而当她迈着轻巧的步子缓步来到城楼上,眺望这彭山西的市井,看到仙魔两界的人终于能够大大方方地共同站在同一条街道上——此时她的心里是甜的。
甜着甜着,眼泪竟不经意间地从她的腮边落下来,她这是为所有死去的人而落泪。
到了冬至日,她于弄月山庄摆宴,席间都是来自仙魔两界的富商,同时也来了不少有名号的人,什么彭山的长老,还有魔界的官员,等等。
仙魔两界虽然有部分习俗不同,但是大家还是欢聚一堂,于席间举杯痛饮。在这觥筹交错间,众人谈笑晏晏,乍一看竟有一种违和却又幽默的气氛。
苏湮颜不胜杯酌,被人劝了几杯酒,正靠在主座的扶手上打起来了瞌睡,忽闻秦尚芙在她耳边道一句:
“神主,外头有仙界的客人到访,来人自称是云上峰峰主。”
她愣是一个激灵,瞬间便从瞌睡朦胧之中清醒了过来。
“谁?你再说一遍?”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而秦尚芙却肯定地告诉她,“那人自称是云上峰峰主,神主要他现在进来吗?”
她怔怔然地端坐起身子,酒醉的微醺之间,她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一袭白衣,乌发如清瀑,行止间的风度优雅悦目,面容更是俊逸绝俗,而在他清潭似的眼眸的流转之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情愫,可以化开冰雪。
那是她掏心掏肺爱过的人,云上峰的峰主,那个孤高且又清雅的仙君,是他回来了吗?
然而,当殿外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已经逐步逼近。明眼看去,这走进大殿的,俨然是另外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淡青色锦袍,披着一件儒雅的雪白色斗篷。尽管这仙界大袖长袍穿起来各位儒雅,然而他的步伐间却夹带着些几分冲动和愠怒,那人气势汹涌地踏入殿内,且身边还跟了一个眉目英气的少年人。
“明觉山云上峰峰主,琼舟仙君,公输梓祝,在此见过神主。”
虽是恭敬的话,但经他这样气势汹汹地说出来,已然变了味,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讥讽之意。而他身边的那个眉目英气的少年人,见到苏湮颜,竟是默默低垂了眼帘,那人不是陈灼谦又是谁?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来那者的方向。于这讶异的缄默之间,苏湮颜坐直了身体,将目光落于陈灼谦苦闷的神情上,忽觉物得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此时此刻,公输梓祝立于殿内,眉宇之间的气度坚韧如松。他自师兄去后,特地辞去了天庭的事务,回到云上峰继任仙君之位,以传承师门的荣耀。
只见他振了振衣,语气那般正义凛然:
“我明觉山,新掌门刚刚上任,又听闻,万观天神主在此处设宴,宴邀仙魔两界,于是特地委托我给神主送来贺礼,庆贺仙魔两界和睦亲善。”
他的语气沉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带着威慑的意味却又毫不失礼。
只见,陈灼谦手中捧着一只长盒,上头盖着一方钴蓝色的绸缎,那便是先给她的贺礼。
他将那贺礼交给她身边的侍女秦尚芙,随后便沉默着回到原地,眉目低垂,看不出表情。
“此物世间罕有,价值连城,我奉新掌门之命,今日特地将此赠予神主,望神主见之,勿忘我仙界的一番情谊,自此以后仙魔两界将睦邻友好,不再交战。”
说完,公输梓祝转身就要走,像是一刻都不想多留,却又听闻一个魔界官员朝他唤了一句:“仙君留下来喝杯酒再走吧!”
听闻这话,他心下觉得荒诞无比,于是头也没回,只是礼貌地摆摆手,带着陈灼谦大步踏出了殿门。
苏湮颜望着他们出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好像醉得更厉害了,
秦尚芙见那贺礼端到她面前,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