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张守珪(5 / 5)

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长期以来的劳累和愤懑,终于到达了他身体的极限,当最后一个字写完,他将笔一掷,登时如虚脱般一头栽倒在那张狭窄的军榻上昏昏睡去。

“高大兄?”此时,帐外有个略带醉意的声音轻轻唤着。

帐帘一挑,满脸酒意的严庄溜了进来。

两年以来,他已经升做了安禄山帐下的营务掌事,今日节度使传令犒赏各军,他也在营中饮了半宿,喝到兴起,忽然想起许久不见的高适,便乘着酒兴来寻故人,他为人世故圆滑,善于逢迎,做了掌事后更是如他的主官安禄山一般慷慨大方,很快就在各营中下层官兵间混出了个好名声,故此深夜前来,连巡夜军士也不曾有一人盘诘。

军榻上的高适已鼾声如雷,一盏铁皮灯上豆大的灯火洒着点昏暗的光。

严庄有些嗫斜的目光落到那张写着《燕歌行》的草纸上,“嘻!大兄又写诗了?”

他一屁股坐下,随手抄过那张草纸,嘟囔着说“好久不见你写诗了,咱先看看……!”

……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咝……”严庄轻轻嘬了一下牙花子,倒吸了口凉气;

高适的鼾声更响了,除此之外,帐内却寂静的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