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齐思考时,总会转转扳指。
如今虽然没了扳指,温孤齐依旧习惯性地做出了转手上的扳指的动作,
江若弗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就几次相处,可见其人也算是心胸开阔。
只是想不到,她竟有这么一群愚昧的家人。
真的以为一张帖子就能翻身。
朱氏和江抱荷闻言,面色都刹那间变了一变。
为了不让庶室有机会出头,她们刻意将消息压了下来,否则,庶室要是去了鱼桃宴,被世子看上了,一飞冲天可怎么办!
但没想到,江若弗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一点。
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伯启的眉目皱得更厉害了,
他没有想过这一点。
是啊,就算是抱荷不能去了,他还有三个女儿呢!
抱荷在宴会前一天摔伤腿,若要找人顶替她,时间绰绰有余!
可是这场鱼桃宴,却是就这样生生放弃机会了。
想到这里,江伯启看向江抱荷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带着愠怒和质疑,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找你的姊妹们顶替你去?”
江抱荷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朱氏也低下了头,不敢作答。
看着两人的举动,江伯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他将瓷花茶壶砸下来,滚烫的茶水溅在了江抱荷和朱氏两人身前。
“好啊!你们两人竟是因为嫉妒之心瞒着这件事,不想让庶室出头,生生令我痛失良机!”
无论他有多想登上温孤氏的大门,为此做过多少事情,如今全都作废了!
这是他等了三个月才等来的能够入陈王府大门的机会啊!
就那么一张帖子,生生贴出去一万两白银!还费了这么多周折,竟然就这样浪费掉了!
往后哪还有这样能够正大光明登陈王府大门的机会!
江抱荷忙躲过茶水和碎瓷片,瑟瑟发抖地跪着,她一向害怕江伯启发怒。
每次江伯启发怒,她都不敢再说话,生怕火上浇油。
眼前的情况对江抱荷和朱氏已是很不利了,而温孤齐并不打算就此揭过,若是这次不一次性整理清楚,往后还会有无穷的麻烦。
温孤齐淡淡道,
“其实说来,那匹马不过是个意外,摔伤了江抱荷尚且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也是江抱荷死死拦着不让我去给江怀隐找府医,才出的意外。”
朱氏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温孤齐,眼神似恨毒了温孤齐一般。
这个贱人,她竟还敢巧言令色!
温孤齐看向江伯启,从容自若地道,
“既然正在角逐内史之位,御史台就会有专人看着您的一言一行,这个时候,名声风评一旦受损,就会被毫不犹豫地移出候选名册。”
“倘若因为一个儿子残疾,就连他快要死了都不顾,还任由其他的女儿欺凌,逼着不准就医,大可想想,到时候您会是个什么风评?御史台又会对太后和陛下如何阐明移除名单的原因?往后,您的残暴食子,无情冷酷之名外传,还会有晋升的任何机会吗?”
温孤齐渡步到江伯启身边,他的话语越来越清晰地响在江伯启耳边。
江伯启骤然被他说得一身冷汗我。
温孤齐淡淡道,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不希望父亲声名受损,才惊了马,伤了她。”
温孤齐虽然为了快刀斩乱麻,睁眼说瞎话。
但这番话却实在有理有据,找不出一点儿错处。
他生在权力中心,虽然不是皇子,却是比皇子更令人趋之若鹜。
这些弯弯绕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为他自小就坐在太后膝下听百官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