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受她的打扰。
她第一次见到他,
在肆无忌惮的明阳之下。
行人纷纷避让的长街之上。
他纵马而过,看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有马蹄带起的疾风骤卷,有踏马飞尘弥漫,有马鞭急甩,人声喧哗。有明阳肆野,九黎凡尘。
她的簪子兀自骨碌碌滚落,她的心,也在那一瞬中兀自落下了。
可当她明确意识到他永远没可能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她不敢再想了,更不敢再有前进一步的勇气。
为他所有的情绪心境跌宕,为他所有的流言蜚语而妒忌,下一刻却清楚地认识到,她根本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亲耳听陆丹若口口声声说对他的喜欢和倾慕之意。
她却忍不住觉得那是小孩子心性,她心间徘徊却有一句话从来不敢说,
我更爱你。
可是愈发喜欢,就愈发觉得,他应该和更出众更优秀的人在一起。
她只能做人群里仰望他的其中一个,不敢有更多交集。
所有的心酸,甜蜜,嫉妒,痛苦,无奈。
都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独有,她不敢暴露,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小心翼翼隐藏着这份情愫,可是越是刻意远离,就越是忍不住沦陷。
真正的他,比当初惊鸿一瞥的他更让她难以自拔。
而此刻,夜色无边,江风撩人,温孤齐抚着她的头发,弯下腰来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只要认真看人就不自觉带着笑意的桃花眸,总让人有一种他深爱着被注视的人的错觉,灼灼如烈火,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江若弗忍不住看着他,泪盈于睫。
若问江若弗,第一次见陈王世子时是什么感觉。
江若弗只有一句话。
贵,
又美又贵。
她从没见到过一个人有可以这样张狂而似有雷霆万钧之力的气势。
矜贵而俊美到了极致。
也张扬桀骜到了极致。
纵马过街,满街让路不敢怨言,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权贵王孙如戏文之中一般打马过街,扬尘踏坊,张狂而无所畏惧。
随从奴仆成群,骏马高大。
哪怕那些随从的马跑得再快,竟也没有一个人敢越过他去,人人都勒紧缰绳,小心翼翼。
而街上所有行人都纷纷避让,甚至于不敢抬头多看,普通百姓敬畏交加立在街道两侧。
江若弗呆呆地站在路边,远远就看见他发上那一根玉脂簪子好似在阳光下能流冰,那样的颜色质地她从未见过。
他因阳光太烈而微眯的狭长的眼睛,也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高贵感。
不知道是明阳太强烈晃了眼,还是她被这马蹄带起来的尘风吹得有些呆滞。
她手无意间一松,手里粗陋的银簪子落在了地上,还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而她恍若未见,呆呆地看着那骑着玉骢马,一袭白色衣衫烈烈飞扬的人。
他身上被镀上了一层阳光的浅金色,流畅的轮廓分明而精致,白衣烈烈,握住缰绳的那只手广袖翻飞。白玉马鞭被他另一只手紧握住,如同握剑一般凌厉,而他面容冷峻,眉目如画。
那马蹄似踏在九黎凡尘之上,而他风华正茂,明阳亦正盛。
他尤如世上最烈却最冷冽的那樽酒,酒面寒光如剑凛。
玉带宝蹬,锦衣华服丝毫不掩盖其光芒,而是使他冷峻逼人的气势更加磅礴,不敢让人直视。
身后的人不断有打马喊“驾”的声音。
尘土飞扬,路人纷纷四散避让。
真正是又美又贵。
这是江若弗对“贵”这个字眼第一次如今直观的感受。
极有冲击力地震荡开她的世界,原来清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