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谦和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并没有摆架子,而是对着江若弗作了个揖,也算是行过礼。
容貌并不十分出众,但却有历经风霜沉淀下来的成熟韵味,他的眉目清晰如刀刻,轮廓极分明,一身深色衣衫亦穿得十分妥帖,体态舒展随和。
江若弗接过他手中的花枝,要将那花心抵在他额上留下花蕊的印子表示点化完全。
但是宋纳寂一直站着,而她是坐着,她够不到宋纳寂的额头。
江若弗将花枝横握,在他手背随意点上一点,表示点化过了。
“愿汝得女如桃,宜室宜家。”
宋纳寂旁边的侍从道,
“这恐怕不行吧,旁人都点在额头上,我们郡王也应该点在额上,否则如何能算灵验。”
其他人迎合道,
“可是郡王给她作揖已经是极给面子了,到底并非是真的花神,若还要我们郡王跪在地上求她点化,这像什么话?”
“郡王爷唯跪天子父母,怎么能跪一小小平民百姓?”
“但是这点在手上实在是不吉利,就没听说过哪位花神是点在人的手上的,这不就意味着我们郡王比旁人要矮一截?”
宋纳寂
争掷金钱游人醉。笙歌晓度晴霞外。又上苑、春生一苇。便教接宴莺花,万红镜里。那男子皮肤略黑,手掌粗糙,穿着短打衣衫,一看便知道是做苦力的。
而脸上的八字纹极重,若非长期愁眉苦脸,难有此相。
江若弗接过他手中的木槿花,端持着天神风度,淡淡道,
“汝有何求?”
男子立刻跪了下去,
“夫妻和睦,妻子贤惠。”
江若弗以木槿点其额,
“赐汝阖家和睦,举案齐眉。”
声音微哑轻润,飘渺清冷如霁色冷光相对。
男子跪拜磕头,江若弗随手将木槿花枝递回给他,男子忙双手高过额顶接过。
“谢花神娘娘赐福!”
江若弗不应,亦未曾多顾几眼,任男子道谢叩拜,仍旧疏离淡漠。
衣衫广袖极长,天錦丝在明光之下如流霞倾下,熠熠生辉,翻风适自乱。
烟雨初歇,乌云退散,天边消隐的星辰慢慢显露出来,飘扬的花旗轻拂着柳枝,枝头还沾带着夜来的清露,露浓花成阵,暖翠堆叠,正雾卷暮色,星河浮霁。路幕递香,街马冲尘东风细。
高高的南台之上,江若弗受众人朝拜而不惊不惧。
衣衫纹路此刻愈发出显,浑身上下被洁白且泛着光芒的水仙和凤凰包裹,那凤凰羽翼盘旋拂云带花,江若弗脊背挺直如青松,立于人海中央,无人能挡其风采,
着一身后服,仿佛亦真如皇后一般,于南台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众人亦真如子民跪拜国主一般臣服。
江抱荷远远地看着江若弗,仍旧是不敢相信,愣愣地看着江若弗接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花枝,如其他花神一般,点化众人。
雍容得体,华贵万分。
姿态说不出的大方落落,亦是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她。
整个人仿佛并非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江若弗。
她记忆里的江若弗,只会低着头躲在角落里,仿佛不会说话一般躲着,每每只有被惩处时,她会到主院里来跪着,哭求饶恕。
这段日子,她知道江若弗变了很多,她更清楚江若弗已大大与之前不同。
江若弗的城府很深,未曾显露过一丝一毫,以至于她在江若弗这儿轻敌,跌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直到此刻,江抱荷才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站在人群之中的人又多陌生。
人影不断在眼前晃过,江抱荷看着在南台之上的江若弗,竟觉如梦一般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