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地牢里潮湿腐臭的气味越是浓烈。
进了地牢,卫瑾之直接命钱扬去审讯闻氏,自己则隐在暗处。
狄桑见此,觉得疑惑。
钱扬去不就等于侯府暴露在闻氏面前了么?侯府暴露了,也就等于世子爷暴露了?和世子爷去有什么区别?再说了,钱扬他会审讯人吗?
钱扬也不推辞,他朝世子爷拱手笑了笑,就直接去案台前坐下,让人把闻氏带来。
很快,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老妪过来,直接将她扔在地上。
地牢里没吃没喝,虫蚊也多,闻氏在里面呆了一天,除了疲惫,其余都跟没事人似的。
她趴在地上朝四周环顾一圈,才缓缓直起后背,看向上首的人:“钱扬?”暗处,卫瑾之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见到钱扬时,眼里并没有惊讶之色,对于自己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
钱扬哈哈一笑,一口大白牙格外刺眼,“别来无恙哈,我这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望您不吝告知。”
闻氏似乎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你问吧。”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说。”
钱扬也不恼,嬉皮笑脸的问:“怎样你才说?”
“明知故问。”说完这句,闻氏就闭上了嘴巴。
见对方又问一遍,她索性连眼睛也一起闭上了。
钱扬起身走到闻氏面前,笑道:“您什么意思,说明白些。”
闻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倒把狄桑急的不行。他悄声在主子耳边道:“爷,我看这钱扬什么也问不出来。”
卫瑾之看看他,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审?”
“依属下看,就该给这闻氏上刑,一顿棒打之后,什么都招了。”狄桑说:“您看她这把骨头架子,我就不信她不怕死。”
“你仔细想想。”卫瑾之放下茶盏,笑容淡淡的:“从抓捕到现在,你何时见到闻氏有一点怕的样子?她不怕死,甚至想速死。”
狄桑听得满头雾水,她想死,自尽不就好了,何苦来地牢走一遭?
卫瑾之却不再和他多说,转而看向钱扬那边。
钱扬不知在闻氏耳边说了什么,她双眼猛地睁开,骂道:“混账东西!”
“哟哟,还是个不知好歹的。”钱扬继续气人不偿命的火上浇油,“你潜伏这么多年,手上的人命数都数不清,又多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你说你一个没牙的老太太过几天安生日子多好,偏偏学人家做暗桩,到这把岁数了,连个摔老盆的儿子都没有,也真是够没福气的。”
“九泉之下见了你父母,估计都得给你一巴掌,一不能生儿子继承香火,二不能......”
“闭嘴!你个混账!”闻氏突然大喊:“我要见卫朔!”她是嫱邑部落尊贵的大小姐,什么时候需要儿子那种东西来继承香火了!
“侯爷病了,所以才让我来呀。”
接下来钱扬不管闻氏有没有在听,只自顾自说自己想说的话。
闻氏潜伏那么多年,又出自嫱邑部落,十分清楚对方就是想激怒自己,索性垂着眼不发一言。心里则在猜测着卫家父子都知道些什么,她的时间不多了......
半个时辰后,趁钱扬喝水的功夫,她才冷声开口:“叫卫瑾之来。”
“哟,我还以为您是渴了呢。”仿佛眼前的人是妙龄少女,而不是七十岁的老妪,钱扬吊儿郎当的吹声口哨,笑了笑,又摇摇头。
闻氏倨傲道:“他不来,我什么也不说。”
钱扬瞥她一眼:“世子爷没空理你......”
“哼!”闻氏讥讽道:“忠勇侯府还变成你一个奴才做主了不成?”满脸皱纹和松弛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