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他如梦初醒的关了水龙头,捡起那只碗,仔细看看,居然毫发无损——好象这只碗的破损与否,预示着他的生死命运似的。
“好险……”他双手紧紧攥着碗,额头竟然沁出了冷汗。
一梅已经进屋,走到了老丁面前说“老丁叔,您和老贾叔去集上买点儿做午饭用的肉菜啥的……咦,老贾叔呢?”
“老贾头?”老丁诧异地看着一梅。
一梅惊觉自己叫失了口,沉默了半天,低垂着头又走到前院。
她边走边喊“葛叔,您和老丁叔去赶集割肉买菜,咱们中午吃好的!”
混子蹲在墙边,两眼红肿,赌气说“俺不去!”
一梅呆了,她以前使唤混子,混子可从来没有拒绝过呀。
张学友摇摇头说“俺的魂都没人叫了,还吃啥饭?”
老丁神情恹恹地从伙房走出来,他住在叶宝林和大老王隔壁。
他对一梅说“院长,啥也崩买了,俺中午请个假,不想做饭……”
叶宝林说“俺也不想吃。”
老唐说“俺一会儿去把猪喂喂,俺也没胃口。”
其余的人都摇头说不想吃饭。
其实,一梅也没啥胃口,但她可不能说呀。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老丁叔请假歇一中午,今儿我给大家开小灶,请大家点菜,好不好?”
意外的,大家竟然依旧不为所动,都还沉浸在老贾头去世的悲伤中。
推人及已,都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哀伤。
这是一梅当院长以来,第一位去世的老人,而且老贾头在敬老院里还是个颇有份量的人物。
一梅必须不能让老人们有心理阴影,平稳过渡。
她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念头——不该当这个院长。
她以后还会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这些老人们,就象秋末冬初那些老树上的黄叶,一片片凋零在风中,一个个永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