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站在大门上,假模假式严肃地吆喝着“全体都有,咱们是第一批去卫生院免费体检的人,俺是领队。恁几个一切行动都要听俺指挥,谁也不准擅自行动,可不能给咱敬老院丢脸!体检完后都在卫生院大门口集合,一起回来!”
“嘿嘿,狗脑袋戴不得凤冠,”张学友笑道,“混儿,手下才四个人儿,恁这官瘾是真大!赶紧走吧,别在门上瞎吵吵了,搞的跟狗头将军出征样。”
顾高立刻举着手大喊道“报告混子领队,俺想尿尿!”
门上看热闹的人眼泪都笑出来了,混子骂道“高儿,恁这是鸡窝里头伸棍子——想捣蛋啊!”
混子又拿出张纸,说“现在开始点名,看看五个人都到齐了没有……葛振亮!”
他自己笑着答应一声“到”,又念到“李富文!李姚氏!”
老李头把拐棍在地上轻轻捣了一下,算是回应,老李婆爱理不理的鼻孔里哼了一声。
“顾高!顾高……”
顾高嗡声嗡气地答应道“恁哥在这儿呢。”
“贾燕燕,贾燕燕……”混子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老贾婆半睁半闭着眼,拄着棍昂着头从混子身边往西边走了。
混子摸摸脑袋,又自嘲地笑着挥挥手说“嗯嗯,都到齐了,出发啦!”
一梅赶出来叮嘱说“老葛叔,都慢着点儿,不着急。中午回不来的话,就都在卫生院食堂将就吃点儿算了。”
混子声音洪亮地答应了一声,急着去撵老贾婆了。
老李婆搀着老李头,顾高摇晃着肥胖的身子一步三颠地走在最后面。
“一二一!一二一……”
叶宝林拍着巴掌调皮地高声喊道。
好了,一梅微笑着望着几个人西去的背影,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又跟时院长对接确认了一下。
其余的人的人也都在大门上站着,有的恨不得也跟上去见识见识什么叫体检,先睹为快。有的甚至打算一直就站在大门上,等他们五个人归来。
小金宝腰上拴着根布带子,被张学友牵在手上。他在张学友腿边绕着圈地乱跑,张学友累的眼都晕了。
怨谁呢?是他自己愿意替老李婆照顾金宝一天。
可怜的金宝连着摔了几个嘴啃泥,一会儿就成了个泥猴。
叶宝林看着直叹气说“也不知道等老李婆子回来了,人家金宝还有命不?”
张学友瞪着眼说“嘿,恁个小舅子的,恁铁,恁咋不帮着照顾?”
叶宝林嘿嘿笑着说“俺不铁,恁当金宝是小狗小猫呀?”
“恁懂个屁,这多安全,省得跑ie了,没处找去!”
“那是,恁管牵着金宝集上遛遛去。”大老王撇着嘴说,“看象不象耍猴的?”
葛小香今天精神好多了,端了把椅子坐在门上,看着大门口的人微笑着问“那是谁家的小毛蛋呀?”
她的声音娇俏如美人弹着玉琵琶,又似溪边流水潺潺,温柔地流淌在每个人的耳边。
张学友蓦然抬头,一时间看的发了呆。
大老王也红了老脸,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
其余的人,都忘了说话,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意乱情迷的美人香。
葛小香见没人答她的话,便一边自己站起来,一边风拂杨柳般地向金宝走去,笑眯眯地道“毛蛋来,叫奶奶抱抱。”
金宝嘻笑着大方地向葛小香伸出两只脏兮兮的小爪子。
她弯下腰,轻轻搂着小金宝,冲着张学友说“把毛蛋交给俺吧,恁一个大男人咋带呀?”
张学友痴痴地看着葛小香,骨头都酥了,象被人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站在那儿,半天不会动弹。
葛小香玉指纤纤,解开了金宝腰间的布带,抱着金宝款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