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微露白,云层中参着淡粉色,光影洒在林间,稀稀疏疏的晃着。
沉重的夜幕被黎明揭去,此战终于歇了。
这一战不算长,双方却俱是耗尽心力、精疲力竭。
西山覆灭,南、北山伤亡过半,反倒是东山之徒全身而退的最多。
瓦片尚有翻身日,风水轮流转真不假,任谁曾想关岐山中最不受待见的东山此战过后反倒得以扬眉吐气。
而七系这次虽未斩草除根,却也完成了此行目的,护下了烟雀,也叫魔教吃了大亏。
“老楚,你带烟雀先上车。”赵柘气喘吁吁,匆匆同沈郁他们会合。
“烟雀怎么了?”沈郁看了看楚尽怀中的烟雀,看不太清,只知道尚未转醒。
沈郁的眼镜片碎了,别在他的残破的衬衫上,胳膊上是深深浅浅的伤口。
看得出他已经简单整理过自己身上的尘土、血迹,现下看上去虽然狼狈,但还算整洁,尤其是脸,擦的甚是干净。
“咋回事啊?”任双一瘸一拐的蹭过来,也跟着问。
他的右腿外侧鲜血直流,伤口处缠着一条不干不净的方巾,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已经被血染透了。
他满脸的灰土、血迹,同汗融合在一起,粘在脸上,还有手指、巴掌胡乱抹蹭的印记。
“你们在北山瞧见南山半空泛白光了吗?”赵柘靠在车上,踩下鞋跟,去倒鞋里的沙砾尘土。
“咱又不是游山玩水来了,哪有眼瞧这些!”任双性子急,受不了拐弯抹角,他觉得自己问什么,对方给出答案直接答就是了,说些边边角角的罗圈儿话,让他思考让他猜,累都累死了。
对此,任双有自己的法子,追着问就是了。
“啥白光啊?根烟雀有关系?”任双抠着挠着问。
“圆月光。”赵柘弯腰系鞋,挑着眼皮看了看任双,又低下头去,说道“烟雀是咱的人,叫薛旬看出来了,他手中有炼成的囚光石,囚的是圆月光。”
“啥?”任双嗔目结舌,更想不明白,诧道“这丫能掐会算还是咋的?他咋知道烟雀见不得圆月光的?”
赵柘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背,他也累,更懒得从头解释,当下想转移话题。
他回身瞧了瞧,问道“关曼和李侗呢?”
“车里。”楚尽从车上下来,点起烟。
他的左肩肩头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血顺着臂膀留下来。
伤口看着触目惊心,站在他周围的三人不自觉的将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刺痛他似的。
反观楚尽,叼着烟,眉头都不皱一皱,没事人似的。
“老楚,咋回事?”任双思量不明白,以往楚尽受伤,愈合速度极快,下山的功夫皮肉就能愈合个七八分,若是车开的慢些,回到七系,连药都不用擦。
这次楚尽的伤口并不算深,却丝毫没有愈合,伤口周围的血还是鲜的。
不对劲,忒不对劲。
“老楚替我挡的。”赵柘歉疚的笑了笑,恳切道“我得跟老楚道声谢,我当时看见那剑已经来不及了,亏是老楚动作快。”
“那一剑。”赵柘微仰起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道“冲着这儿来的。”
“是谁?”沈郁问。
“还能谁?”赵柘斜愣着眼珠子,哼笑道“薛旬呗!”
“那老东西爱搞偷袭那一套,当时也清楚他得整这一出,可惜防不胜防啊。”赵柘长叹一声,继续道“我引着薛旬打,本是想掩护老楚的,下到半山腰,就快到结界处了,薛旬急了,灵齿珠过到半空,竟化出一柄长剑来,直刺我喉管儿。”
“怪不得。”沈郁看向楚尽肩头,道“被灵齿珠所伤,寻常的药可医的慢,需得去云洲仙山采仙草。”
“仙草不难,报给九令局就成,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