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骤进,必然有人不服,故而南书房、石经校勘这些事,做得比旁人加倍用心。可阿桂、王杰竟如此照拂于他,心中想来,只有更多的感激,也不知以后应当如何回报,方能答谢两人栽培之恩。杨吉看阮元不语,也上前打圆场道“钱相公,你就别为难伯元了,其实伯元的心思,我清楚,他也总是觉得这一升官,和你们距离越来越大了,怕以后生分。在他心里,你们比这什么三品四品的,可重要多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找荃儿玩的啊?”钱楷笑道“其实伯元也无需烦恼,我们啊,对你是有些羡慕,但你什么心性,大家也都清楚,若是因为你高升了,我们就不再与你相交,那岂不是我们自命清高?反是让人看不起了。可按我的想法,你校勘石经,确实比我们做章京自在得多。军机处什么样子,你们或许不知道,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六个大军机。我们章京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收发、誊录文件了,全是笔杆子工夫,而且若是有军务内情,还说不得,都是机密。也就是这两天事情少了一些,我才有空来看你们。”
阮元也问道“裴山兄,军机细务,我自不该过问,只是近日这廓尔喀战事,是有些难办吗?皇上近日都很少到南书房了。”
阮元所谓“廓尔喀战事”,指的是这时清朝与西南廓尔喀(今尼泊尔)的战争。之前几年,廓尔喀就曾攻入清朝边境,但当时驻藏大臣巴忠私自与廓尔喀通好,送了不少财货过去,让廓尔喀撤军,巴忠谎报战绩,称清军已全胜,故而乾隆也将“第一次廓尔喀战争”视为其一大战功。不想几年之后,廓尔喀卷土重来,眼看西藏边军难以抵挡,上一年年末,乾隆再次让福康安和海兰察两员大将一同出征,直入廓尔喀腹地,是为第二次廓尔喀战争。但战场毕竟距离京城数万里,阮元不参与军务,故而了解也不多。
钱楷道“前线战事,原本是有些难办的,但既然超勇公和嘉勇侯出马,那自然也不需担忧了。军机要事,我只能言尽于此,只是眼下朝廷里,另有一桩大事,平日讨论的人,可要比战事多上许多。”超勇公就是海兰察,他战功卓著,故而爵位在福康安之上。
阮元道“裴山兄所言,该不是成亲王和嘉亲王的事吧?”
钱楷笑道“你们看看,这事连伯元都听说了,看起来是人尽皆知了。不错,今年已是乾隆五十七年,距离新君即位,也只有三年了,可太子是谁,却还没定下来。不过皇上子嗣,眼下有可能即位的,也只有他二人,故而朝廷之中,最近暗中商议此事的,也一天比一天多了。”
杨吉问道“那钱相公觉得,他们两个谁有可能成为新皇上呢?”
钱楷道“这些事,我们做大臣的,其实是不该随便参与的。而且即使皇上那里,现在也没有半点口风。可即便如此,大臣们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偏向。从我这里看来,成亲王风评更好。去年超勇公和嘉勇侯出征那天,成亲王献赋一篇,文辞华茂。嘉亲王呢,却是祝酒一杯。所以不少人都觉得,成亲王更有文才,更何况,成亲王的福晋还是嘉勇侯的姐姐,皇上的内侄女。而嘉亲王到底学问、才干如何,就不敢多言了。当然了,谁做新皇上,最后还是皇上一言而决,我们也不过茶余饭后,偶尔谈及一番,藉以为乐罢了。”
这时江彩听闻阮元已经回来,也跟着到了后院,听钱楷和阮元聊天,也过来打趣道“钱世兄,你看看你和伯元,关系真好,他平日忙了许久,回来第一个说话的就是你。我看你们这般交情,都有些嫉妒了呢。”
钱楷听了,也不禁笑道“这个夫人就放心吧,难道我还能把你家伯元拐走不成?对了,伯元、夫人,下个月我就要成婚了,到时候我家的喜酒,你们可不能不来喝一杯。”钱楷家中并不宽裕,少年时就在京城抄书为生,故而结婚晚了一些,这时才考虑婚事。
阮元道“这个裴山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