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似乎又与他过往的经历不同。
实际上,他这些日子以来,不止一次地想过,是否应该将这个绕得他心神不宁的女人干脆除掉,他便再也不用受到这种令他厌烦的异样侵扰,永绝后患。
若是他想要让她自纯白变得墨黑,那么即使他拥有的仅仅是一具她失去灵魂的尸体,也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可每每欲出手时,脑海中便下意识闪过她弱气却不失风骨的模样,那双澄莹纯明的眼眸,以及她含着笑意的一声声“阿星”。
起初他听起来十分别扭腻味的称呼,如今回忆起来竟有几分甘甜可口。
他舍不得。
若她当真死在了他手里,他此生都再难听见她那一声轻柔深情的呼唤了。
可他想要的,却又不仅仅是这两个字,而是背后的什么他说不清的感触,而这则是他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
恍惚间,他依稀理解了,似乎冲动之下,他再一次做了错事。
却全然未觉,他原本计划着将她一步步拖入深渊,却不自觉被她牵引着走向了未知的光明。
自从温萝“旧疾复发”之后,南门星便没有再要求她每日与他一同外出赏景。
可能在室内进行的每顿饭却都没有落下。
碍于南门星拿姜佩性命为筹码要挟她主动开口讨好,温萝只得“不得不受迫”般,时不时冷着脸抛出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诸如“今天天气还不错”“这道菜还蛮好吃”“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云云。
金饰辉煌,飞阁流丹,雕栏画栋,整个封王台都体现着一种近乎极致的艳俗奢靡,待得久了,竟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气躁心浮之感。
红衣修士放下手中的托盘,齐整地保持着几乎丈量好的距离垂着头迅速地退出了殿中。
回想起南门星某一日盛怒之时那句脱口而出的“不缺女人”,温萝不禁疑窦骤起。
整个封王台,除了她以外,似乎一名女子的身影都没有。
不过,此话是真是假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南门星既然体谅她体质虚弱,免去了他刻意以“恶心她”为目的而要求的每日雪中漫步,便已经可以算作他阶段性的进步。
那她自然该给他一点甜头。
放下筷子,抿唇抬头,仿佛被胁迫的良家少女一般隐忍,却又似乎夹杂了些别的什么,温萝道“今天的菜式看起来很好吃。”
没话找话。
南门星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与昨日相比,就连排列次序也一般无二的餐盘上,狭长的眸轻轻眯起,似有不悦的火焰在其中闪跃。
危险的寒意一闪即逝,仿佛窗外寒风透过缝隙钻入暖洋的殿中,随着密布的烛火暖炉炙烤而消散。
南门星缓缓抬眸,唇角微翘,仿佛还是从前那个羞赧的少年,目光在温萝脸上流连半晌,不自觉攥紧的手终是松开。
“阿芊,你如此敷衍我,我会很伤心的。”乍一看,竟有几分他身为“钱星”时似曾相识的神态。
并未如往常一般克制着接话,温萝深吸一口气,眼中自两人摊牌以来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汹涌激烈的情绪来
“南门星,这样做你真的很开心吗?先前你便欺瞒哄骗于我,肆意玩弄我的感情,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冷眼旁观。在你眼中,我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很可笑?
这样还不够,如今你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拜托你,不要再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每每见到,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自知失言,坐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陡然因愤怒而加快的心跳,闭口不再言语。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她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对面那人却并没有显出恼怒的神色,反倒像是抓住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