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话已出,苏诠准备好的千言万语,轻而易举就被慕青衣堵在喉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下一句。他们头顶的那片天,黑黢沉闷地像是要滴出眼泪来。慕青衣听他不再说什么,于是很决然地提脚走了,背影在苏诠的视线里越缩越小。
“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此时阿福站在苏府大宅门,很焦急地等苏诠回来,额头上的汗珠一层一层在往下掉,一幅天要塌下来的慌张。
可是天还真要塌下来了。
平常阿福再怎么小事当大事,也没有今天这么慌张失措,苏诠一下子意识到准没好事,“怎么了,慌得你屁滚尿流的,出了何事?”
阿福展开手中的信,道“有个人将这封信钉在府堂的木桩上,我看过之后去找老爷和夫人,他们不知何时早已被人掳走!我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信。”
苏诠接来看过,信上寥寥几字,一句“苏家子孙”像炸弹一样蹦入眼球里。他非常明白,送这信的人,除了百里无香,就再也别人了。信纸在手里揉搓成皱球,一股愤恨的心如烟火冉起。
“少爷,信中说的什么苏家子孙是怎么回事?”阿福怔然地望着主子,一种好奇又怕说错话的表情。
心知肚明的苏诠什么话也没说,提步飞奔出了苏府…
屠花林,即将有个小生命要降临,但是降在此处,也算是那个小生命投错了胎。一阵阵惨痛声逐渐尖锐,像毒香一样布满了洞中的每处犄角旮旯,让人听着于心不忍,那是周舒媚产子。在她身边忙活的,不过就是一个谧儿而已。其实她也不忙活,只是想给周舒媚一点温暖罢了。
洞外跪绑着的两位老人,是苏守望与苏夫人,迫听这等惨痛的折磨声。坐在苏家二老面前的人是百里无香,她悠悠地品茶倾听,对于周舒媚的产痛声,像是在享受一曲悦耳丝竹,越惨,越动听。
“怎么样,昔日故人相逢,我就送了苏家这样一份厚礼,是不是很感谢我啊!”百里无香洋洋得意,且说且笑。她特地扫过苏夫人身上,以一种锐利如刀子般的目光深深扎过去。
苏守望怎么不认识眼前的百里无香,不!在他们记忆中,此人是年少时期相熟的故人,那时,她只是叫做香儿。仅此一个简单朗口的名字而已。
“香儿,你为何变得如今这副模样?从前温婉善良的你,连一朵花都不忍心从枝头摘下,现在却以花为毒,草菅人命。”苏守望的忠问无奈又惊讶。一路被抓到这里,他早就见识过了百里无香运毒摧花的狠辣功夫。
百里无香微微笑,貌似这一切都理所当然,而苏夫人则蜷缩着四肢,像一头受惊的母兽,懦弱惧怕的表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盯望百里无香的目光,带些仇视的意味,却又不敢太露骨。
苏守望刚正的态度,而苏夫人是惧怕的态度,这阵惧怕,源自于她渐起的虚心。
百里无香对着那个一副昂首气壮的男人,很不敢相信,他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羞愧自惭的意思,与他的夫人迥然不同。
“哼,苏将军不要这么亲切唤我,我已不是当初的香儿,那个你爱的,说情话给他听的那个香儿,用甜言蜜语哄骗的那个香儿,都已经被你们亲手扼杀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百里无香,那个贯会用花毒的百里无香,也是回来报复你们的百里无香…”百里无香每说一句话,就严厉恶毒一分,像坐在青天堂下的判官大人,准备要揭露人的罪行。
她说完咆哮起来,流动的空气都被吓得凝结起来,除了周舒媚的痛叫回荡在林子里,其他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周舒媚的孩子,真的是苏家的骨肉么?”苏守望淡淡地问。
百里无香更得意了,“自然是你的宝贝儿子苏诠种下的好苗子,自然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你应该多谢我,不声不响就给苏家一个大礼。”
苏守望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