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药,对沈宴卿恭敬道。
自从离开了清原,沈宴卿一直喝着这药。
乃是疗他内府的伤的。
沈宴卿也确实是觉着这药是有些用的。
至少,眼下他内府的疼,比在清原山那两日,是好了很多的。
他点了一下头,从楚阁道士的手上将碗接了过去。
「小王爷,你是又做了噩梦吧?」
楚阁道士轻轻道。
沈宴卿轻轻抿唇,没接什么话。
楚阁道士则是继续说道,「小王爷,你且记着我的话,这世间凡是无法更改的事情,都应该随它散去。像小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更应该享得清闲才是,何必要让那些痛苦之事,困扰自己往后的路呢?小王爷,凡是所经的、已无意义的路,都可是当成荒荒大梦一场,梦醒之后,梦中所见之人,所经之事,都可散去。若是再留着,那便是强行,那便是逆了天意。那是不得其乐的。小王爷分明是应得喜乐之人,何苦难为?」
楚阁道士认真道。
沈宴卿听着楚阁道士的话,想了想。
他这段时日里已经是听得不少楚阁道士说起这样的话了。
他心中微微有起伏。
仿佛是能够真的当成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这世间,当真是有天意么?」
沈宴卿看楚阁道士的眼睛,轻轻道。
「若非是有天意,此间种种,又因何而生?顺势而为,方得宽心。我这几日以来,与小王爷说的,也正是这意思。」
沈宴卿淡淡抿了抿唇。
他听得明白楚阁道士的意思。
想来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来,诚然是天意所致。
他从那天地劫之间走出来,便是觉着已经是逆了天意。
从那天地劫之间窥见的所谓惩戒,也不过是那其间玩弄人的把戏罢了。
可是,而今沈宴卿却不得不去想,或许,从来都不曾逆过天意的那个人,便是自己。
他不曾当真能够借着天地劫的力量一往无前,也不曾守住自己十分珍视的人。
此间种种,都不曾顺了他的心意。
天地劫之间那惩戒说得不错,也诚然是应到了他的身上。
果真,便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深重,才愈发不可得。
他比自己的任何一个同门都知道清原所面临的危亡,沈清和也将清原和火列之间的那些纷纷恩怨和对峙都与他说起来。
可是他却一直坚信着,清原山能够安逸至永久。
他能够受着沈清和的庇护,不会辗转零落;
清原山也会千秋万代如常,永不在风雨里飘摇;
他会永远做清原山上的那个大师兄,安逸自得,无人可毁……
直到他听闻了迟剑真人和沈清和的交谈之后,也仍旧是如此。
所谓太平便是种在他的心里的深深的执念。
而这执念越深,终究是散了。
沈宴卿又抬眸,看向了楚阁道士。
楚阁道士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坚定意味。
「小王爷,你且要好好的想一想,此间事情,须得自我解脱,被困在这乱世之间,岂是能够轻易求得完满?切记不可是执念深重,违背了天意,终究是一场空罢了。」
楚阁道士轻轻说,「眼下路既然
是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便是到了与往前岁月里的梦作别的时候。如果你还是执念深重,那换来的,就会是越来越痛苦的结果。小王爷,我是见着你痛苦缠身,每次都忍不住劝解你。」
楚阁道士语重心长的说起来。
沈宴卿轻轻抿唇。
这两日以来,他心里已经是十分起伏。
听得了楚阁道士的这些话,他自然是顺着他的所说将自己放空。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