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行过,他们像坐在了滚烫的火星上一般,擦汗的擦汗,摇扇子的摇扇子,两老头时不时聊两句,致远和漾漾时不时对望一眼。
二十分钟后,车里的四个人皆无法优雅了,扭动的、叹气的、皱眉的、叫唤的……老马也不矜持了,摘了帽子、卷起袖子、解开两个纽扣,心里火得只冒气不吭声;漾漾更是聒噪,如山上的野鸦一般胡言乱语、大喊大叫;钟能无奈,时不时地叹叹气抱怨两声;只何致远静悄悄地坐在驾驶座上,大气也不喘。
“你这车多少年了?”老马忽问致远。
“六年了!”
“你这个车没有备胎是吧?”老马顾盼窗外。
“呃……有一个!那个……英英会弄,她换过一次,我不会换!”致远挠着头发。
“呵呵……我只当没备胎呢!”钟能忽然大笑起来。
老马一听有备胎,心里的油锅如滴了水星子一般,他忍不住地指着致远大吼“你有备胎你不知一声!”只这一声,吓坏了漾漾,小不点儿憋着气一动不动。老头气得望向窗外,倘若桂英在这里他一定得很狠地骂几句这个榆木疙瘩。
“我……我这不是不会换嘛!”致远支吾。
“哎呀有备胎就好,车里有工具吗?”钟能故意大声笑问。
“工具有!英英以前买了一套,专门为路上备用的。”致远说完从后视镜里偷偷瞟了一眼老马。
“你什么都有你不说一声?只等着人家过来!花钱不说还花时间,这人家要两个小时过来咱就在这儿等两个小时吗?”老马阴着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厌弃。
“行,有工具就好!我去换吧,我去年在路上换过一次,致远你帮我搭把手,那轮胎重着呢!”钟能瞄了瞄窗外,准备开门下车,心想着赶紧支开这两人。
“不不不,钟能你别去!让他弄,我教他!换个车胎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英英都会你不会!明明有备胎有工具还打什么救援电话?笑死人了!”老马说完,半眯着眼睛开了车门下了车,致远也下了车。
留在车里的钟能和漾漾,两人面面相觑,老人尴尬,小儿不快。
下车后,老马拄着拐杖站在路边,致远去后备箱取备胎和工具。老马见致远抱轮胎那样跟个鸭子似的晃荡,骂人的话早不知在心里说了多少。致远瘦瘦弱弱得手上无力、身上没劲,知老丈人生气了,只低着头听吩咐。取来工具后,致远两眼瞄了瞄老马,等着指示。
老马吩咐致远先去支千斤顶,奈何这个高中语文老师、文学专业硕士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儿!怎么支千斤顶——见也没见过。无奈老马手指着提示一句,致远费力地行动一下,那动作扭捏、呆板又蠢笨,连最最基本的几样工具都认不清。老马看这女婿笨得还不如老二马兴盛,站在路边的老头跟洋鬼子看戏一样傻了眼,气得无语。中年文人对大机械的恐惧和排斥全摆在了脸上,古稀岳丈对无能女婿的嫌弃和窝火也全摆在了脸上。足足二十分钟,致远这个文化人才把一个千斤顶支好了。
接着是卸轮胎,老马先让致远拧螺丝。致远一个斯文书生干起体力活来,怎么看怎么不开窍。老马挺着一张宋江的黑恶脸,五官挤在一块,凑成一个怒字。车里的漾漾看着爷爷冲爸爸发火,小人儿十分恼火,小脸蛋也皱成一团,怒目老马。
钟能在车里见何致远拧螺丝的样子,一点点干活该有的架势也没有,急得坐不住了,只敲着车窗要下来。下车后,钟能几番要工具打算自己上手,心怀大道的致远硬是不让。两老头各自擦着大汗顶着晌午的烈日,俯视文弱书生十来分钟了两个螺丝没卸下来。
“停停停!让你钟叔来吧!”老马拿拐杖敲了敲轮胎制止何致远。
致远这才抬起身来,只见胸前的衣服全湿透了,满脸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