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方面的情况,让他提防窃听。事情是很清楚的,他们在继续进行窃听。关键是要营救报务员。有许多情况他已经知道,其他情况可以考虑周到一些。现在去营救报务员。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话筒,拿起自己的帽子。她的帽子放在写字台上,盖住了压在玻璃板下她本人的照片。那个警察始终没有注意她。她向门口走去,情绪极为紧张,生怕背后有人喊住她。特务分子通知各警察局追捕一个抱孩子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人,但这里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头发斑白的女人,并且没有抱孩子,至于眼睛相像,那么世界上眼睛相像的人谁数得清呢?
“高级总队长,您等我一会儿好吗?”
“秘书会不会跑去向詹国强报告,说我离开办公室三个多小时不知去向?吴四宝为什么要打电话来呢?您事先没有告诉我,他可能会打电话来”
“您听见了,他让我赶快去一趟”
“您同他谈过之后,立刻到我那里去”
“您认为,您的秘书正在做反对您的工作?”
“恐怕他已经开始做了。他很愚蠢,我一向喜欢勤勤恳恳的愚蠢的秘书。可是想不到这种人在胜利的日子里很可爱,而到了濒临失败的时候,就开始坐立不安,千方百计地寻找后路。这个傻瓜,他以为我愿意英勇捐躯而詹国强是好样的;他在秘密寻求和平的途径,连我的秘书也能明白他的意图。秘书不会在那里的。现在值勤的是一个富有激情的小伙子,他喜欢写诗”
过了半个小时,李广元已帮助报务员上了汽车。之后,他开着汽车在城里转了半个小时,留心观察有没有人盯梢。
报务员向他哭诉了她今天遭遇的一切。
他一边听,一边琢磨她奇迹般地逃脱是不是常凯申的毒辣圈套的组成部分,是不是发生了每个侦察员都熟悉的那种情况。
这种情况在侦察员的一生中只有一次。
他开着车在城里转了转,然后沿着环绕上海的公路驶去。汽车里很暖和,报务员坐在他身边,孩子们在她膝盖上睡着了。李广元在继续思考“如果我现在被他们发现,如果常凯申终于得知和我通电话的不是吴四宝,而是一个女人,那么我就断送了整个事业。那么我就没有机会阻止詹国强在那边的阴谋。这太令人遗憾了,因为我在即将接近胜利时遭到了失败”
李广元在一个路标旁减缓了速度,路标上写着至青浦三公里。从这里前行经过苏州河可以抵达青浦。
“不,”李广元拿定了主意,“厨房里的茶碗挪动过位置,从这一点看来,常凯申的人白天来过我的住所。天晓得呢,也许为了我的‘安’,他们会按照常凯申的指示回到我的住所去,特别是在这次电话之后”
“小姑娘,”他说着猛地踏了一下制动器,“坐到后排座位上去吧”
“出什么事啦?”
“没出什么事。一切正常,小姑娘。现在一切都完正常,现在我们俩是胜利者。不是吗?用蓝色窗帘遮住窗户,睡吧。我不熄火。我把你锁在我的汽车里面,谁也不会动你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远,”李广元回答说,“不太远。安静地睡吧。你应该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许多急事需要奔走呢...”
“什么急事?”报务员在后排座椅上坐舒服后问道。
“令人愉快的急事,”李广元回答说,同时他心想,“很难给她说清楚。她头部受了震荡,这不能责怪她”
他在距离詹国强的单独宅院三栋房子的地方停下汽车。
“但愿他能在家里,”李广元像念咒似的重复着,“但愿他没有去见梅思品,但愿他在家里”
詹国强果然在家里。
“支队长,”李广元没有脱外套,便急匆匆地说,他在詹国强对面的一把椅子的边缘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