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眉开眼笑,红着脸醉醺醺、傻呵呵地、没心没肺扶笑道:“皇祖母,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轿子走得很快,而赵佶七歪八扭的走不了太快,走了两步还摔了一跤,跌进了雪堆里。
苏灿走过去要将他扶起来,小声道:“我背你过去吧?你醉得厉害。太后这样折辱你,你都没有感觉的吗?叫你别惹是生非,安静一点不好吗……”
不料苏灿正迎上赵佶凶狠凌厉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利剑互拨,两相交错,是打进心里的啷当作响,着实是吓人一跳。苏灿心中虽惊,但四下都有人,于是勉力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而赵佶正要开口。
“你也觉得我醉得厉害。”赵佶慢慢地想,小声地说道,“那就好,好得很。你跟我一起过去吧,如果实在有什么闪失的话……你是听谁的?”
苏灿没想到赵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种话。他也毫不迟疑地说道,“我的命是尊师刘安世给的,我不会背叛他。”
“好。”赵佶的声音虽笑,却不带一丝情绪,“有这一次的立场,也够了。”
苏灿眼睛朝着远去的轿子一瞥,道:“要去皇上那里?”
赵佶点了点头,道:“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我不知道太后想干什么。”他身子略一倾斜,头昏脑涨地往下倒去。
苏灿扶着他,道:“你实在不应该喝太多。”
“不碍事。”赵佶扶着脑袋,咬牙道,“我赵小王爷千杯不醉,伤的从来不是脑子,而只有身体而已。身体是不值钱的东西。”
等赵佶终于赶上轿子,抵达皇上的隆祐宫内时,太后已经进去许久,而由童贯负责在门口迎接他。这里戒备极其森严,侍卫一个个全副武装,高大严肃,围满了从各地找来的医术精湛的太医,一个个焦急紧迫,氛围可以称得上是阴森可怖。
只有赵佶整个人的观感与这里完全不同。着急一见到童贯就笑,跌跌撞撞扑到他怀里,亲切地喊道:“童公公,劳烦您在这儿等我!我还担心……担心找不到你们,那我就只能……”
童贯拧着眉头微笑着看他,雕塑一般的鼻梁在光线下更为锐利,“只能怎么样?”
赵佶一撇嘴:“那我只能哭啦——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童公公,让我进去,我,呃——”
他捂着胸口,又是一阵要吐的样子,吓得童贯赶紧抽手,背到背后,道:“端王殿下,天这么冷,您小心身体啊,一个人在大雪里走了这么长一段……要是实在不舒服,您在外面……解决完了再进来?奴才等着您,太后怪罪起来,奴才会解释的。”
赵佶哇地一口吐在地上,清冽的酒溅到童贯的鞋上,童贯心中警报大响,恶意上涌,这时候雪蚕从里面走出来,问道:“端王殿下还没有到么?”
“啊……”童贯冷静下来,道,“麻烦你去和太后说一声,说端王早已到了这里,因为着了凉,所以呕吐不止,一直到现在才好……端王殿下,你好些了吗?”
雪蚕点头道:“我明白了。”
赵佶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勉强笑道:“皇祖母着急了吗?我马上来,我马上来……”说着,他踉踉跄跄地跟过去,在童贯和雪蚕都看不见的地方,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隆祐宫很深,深得就像是之前赵佶跟着苏灿走过的那一条地道,但是地道的深是因为黑暗和未知的恐怖而显得无穷无尽,而皇帝的隆祐宫的深彻感来源于这尊贵的压抑,这不可迫近的规则。明明皇上是他的哥哥,太后是他的皇祖母,然而一抵达宫殿内,赵佶总觉得所有的关系都隔了冰冷的膜,是不可逼近的。他甚至变得紧张了,周围的景象变作旋涡,钻进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睛更花,脑袋也更疼痛了。
他走到底的时候,太后已经在尽头等着她。倒也没有刻意等他,太后的整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所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