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感知到这一切的是他的肢体,他的手,他的剑气刀光在和它们接触的时候,产生了只有刀刃相撞时才会出现的轻微震颤。
细不可辨,然而也足够让他识破这一切了。
既然是武器,那就好办。
没有武器是真正能够做到绵绵密密永无止境地攻过来的。如果用力平均,千丝万缕的银针齐齐地扎过来,也不过是变作一个平面而枉费了功夫,武器的攻击用力点必定是有所侧重的。
至于使用流星镖的侧重点,都已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攻击方式上了。
流星镖一轮的使用量一般不超过二十枚,在精疲力竭的状态下大概只有十枚,加上浑身疼痛,真正可能攻到他要害的只会更少,而在这一群蝙蝠之中以以这为首的四只为最大,它们的飞行轨迹是弧线形的,是从低处往上抛。
而别的蝙蝠都是悬浮在半空,随着这几只大蝙蝠朝着他的方猛扑,獠牙雪亮,而只有以流星镖为本体的几只大蝙蝠的牙齿泛着刀刃的寒冷银光。
赵佖抬起另一只手,着力点由之前的扇子一点改换为五指,他的指尖似乎隐隐约约泛出雪亮的白,他朝着飞来的蝙蝠,以弹琴似的手法,如高山流水一般轮流点过去。
指尖的气流触到第一只蝙蝠,只听得叽的一声惨叫,它从牙齿开始碎裂,一直碎到喉咙和腹腔,它的五脏六腑被撕碎成千片万片血肉模糊纷纷扬扬坠落下去。
第二只蝙蝠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已经初次有了金属的喑哑刺耳,从动物的哀鸣变作了失去了一点生命的诡异声响,它的身体碎得粗糙些,是比之前更尖利的一片一片,黑红的反面竟泛滥出明亮的光泽,仿佛它的身体在死后便立刻变得坚硬了。
第三只蝙蝠被击中的时候,蝙蝠已然少了大半,赵佖的眼前从浑浊的浓黑变成了半透明,蝙蝠被击中,破碎成荧光闪烁的千片万片,尖锐得要戳他的眼睛,他再拿手拂过,那尖锐的碎片再度破碎,变作星辰银河一般的鳞粉。他的余光已经看见了垂死挣扎的鸣蝉,他双手竭力摆动如操纵木偶,骤然想起不甚遥远的过去,只是几年前罢,陆时萩是将他们从集市上带回来,说是两个街头卖艺耍木偶戏的小鬼头,带回来给申王殿下看一看,希望殿下大发慈悲不要杀他们。而自己随口说道,这戏倒是有趣,可是我这里留不得没用的人,送去学点武功倒还勉强能一用。陆时萩道,学了武功回来,怕是再不能给殿下表演了呢。
啊,怪不得他们的武艺这样坏,唯一精通的只有他们的老本行,原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活着。
——蠢货。赵佖想。陆时萩唯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是把这两个会反水的废物带回来,早些杀掉,也不会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还只死了一个本来就该死的小桃。
然而他又因为自己轻易破解了这等幻术,甚至只是在幻觉之中就找到了解决的方式而倍感欢悦,他的愉快使他脸上的肌肉也绷不住,他再一次露出狰狞微笑,要在他面前摆出镜花水月,是必然要被无情地砸碎的。
只剩下最后一只蝙蝠了,他的笑声渐渐变大,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欢愉了,他要亲手将这个幻境砸得稀巴烂,在这摧毁之中他能够获得前所未有的快乐——先是这个幻觉,再是他的命。
——破!
赵佖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耳朵听到了那清脆的铁器爆裂之声,是薄薄的一片流星镖,碎作了千片万片,是春回大地时候破碎的冰山,是用尽心力守护了一世却终至于粉身碎骨的琉璃,是正在飞舞却撞在飞驰的马车之上的薄脆的蝴蝶,是一声绝唱,是最后一点反抗的失败,是他的快乐的源泉。
他朝着鸣蝉走过去,他的步伐很坚定且自信,以至于他的每一步都让地面塌陷,留下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坑坑洼洼。鸣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再度挥舞起流星镖来,赵佖却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