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将他提起来,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右手按在他的肩胛骨与脖子之间,全身真气慢慢往右手处运,他看见鸣蝉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目瞪如珠,两腮凹陷,活似一具骷髅。
“你可真像一只小鸟,毛都没有长全。”赵佖冲着浑身颤抖的他,笑道,“我决定要把你的翅膀扯下来了,惊鹊。”
鸣蝉道:“我是鸣蝉,申王殿下。”
赵佖道:“哦?无所谓。”
说罢,赵佖右手忽地暴动,鸣蝉惨叫一声,他的惨叫声犹如蝙蝠的惊呼,犹如流星镖的破碎,犹如幻觉的崩塌。侵袭了他全身的幻痛在消失,他的疼痛似乎少了一块实体,因为——赵佖对着他的手臂一撕,直接将他的一整条左手手臂连皮带肉地卸了下来!
鸣蝉目光呆愣涣散,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眼神可能与惊鹊那个傻瓜一样可笑。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残肢断臂。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可他的左臂却依旧隐隐地有些知觉。这样的知觉存在于他的幻境里,那个他自己创造的有蝙蝠和大蜘蛛的真实的梦魇,然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心想要创造鸟语花香的极乐净土,神明都会在此休憩。这些都在他被送去习武之后断裂破碎灰飞烟灭,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哪怕是被保护好的人的头上,他憎恨陆时萩将他送到这个地方,让他饱受苦痛无法逃脱。他内力不足,怎么也学不会武功,就只能研习不需要内力的暗器,然而还是不能使人满意,到最后不得不将自己的幻境全盘托出,变作生存手段的一部分——何其讽刺。
鲜血让赵佖兴奋。赵佖看了看鸣蝉,道:“怎么,很好奇吗?没见过吗?”见鸣蝉渐渐地没有了反应,他提着他半蹲下,在稀稀落落浓稠的滴落的鲜血之中蹲下,拾起鸣蝉的一条断臂,将手指猛地塞进他的嘴巴,道,“你的手可真是灵活,怎么就不好好学一学武术呢?”
鸣蝉口含自己的手,意识恍惚迷离地道:“我不……不喜……”
赵佖握住断臂,猛地向他口中塞进去,指甲刮破他的口腔内壁和喉咙,鸣蝉瞪大眼睛呆呆木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鲜血和唾液浸湿手臂,一缕一缕的鲜红往下滑落。
他的脖子慢慢往下垂。
赵佖粲然笑道:“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怎么见了申王殿下,是一脸瞌睡的样子啊?醒醒,喂,醒醒。你醒醒啊,惊鹊,还是鸣蝉?无所谓。你要是再犯困的话,我就叫陆时萩把你们丢去荒山野岭喂狗哦。我听说,野狗喜欢吃人的下半身,尤其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人的下半身……”
鸣蝉在垂死之时,突然整个人弹了起来,是一记难以抑制的痉挛,以至于他的创口的血如同喷泉一般——这一次,这一次是真的了。他心想,申王殿下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了。是他罪有应得。
然而紧接着,赵佖也浑身一震,低下头去猛烈地喘了一阵,抬头道:“怎么还有人呢?”
鸣蝉看见,赵佖的肩膀迸出血来。
简直不真实。伤到申王殿下,简直不真实。
就像是身处陆时萩所造的幻境一般。
如果说他们的幻境是假的,是花拳绣腿,是障眼法的话——陆时萩的幻境,就是真实存在的不合理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