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沉声道:“他所中的的确是情蛊,爹所使用的‘拔除’的手法,也是完全是正确的。边驿所中的蛊,其最大的奥秘就在于‘反其道而行之’。”
林惊蛰道:“此话怎讲?”
林珑的眼睛有些发光。她分析事情的时候,理智,冷静,聪明且美丽:“情蛊,是看到心爱之人的时候,痛苦才会解除;而他是看到心爱之人,会剧毒发作,消耗他的精神毁坏他的身体,蛊一旦触发禁忌,就立刻生效。理论上来说,一旦发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一命呜呼。而它既然是一个契约,就必然伴随着看似公平合理的一个‘借口’,那就是,将他本来受了伤即将死去的身体救活过来,让他即使受了这样深得可怕的伤,也依旧能够好好地活上很久。将他治好的并不是爹爹你,而是他自行恢复的——你说他的自愈速度很惊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
林珑说着,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方道:“只要别爱上人——要让他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将一部分关于爱人的记忆完全丢弃掉。……但我当时还没有明白。我以为他是因为憎恨我,所以才会忘了我。我和他待在一起太久,又说得太多,让他终于想了起来……他重新拥有当年记忆的时候,死亡也就来临了。他的死因不是申王的折磨,而是因为我让他重新捡起了最后一点 ,最致命的,遗失的记忆。是我杀了他。他浑身迅速地出现了尸斑,每一寸皮肤都溃烂了,他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
林珑的声音颤抖着。她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往下淌,她双手捂住眼睛无声地啜泣着。
苏灿微笑地听她说着,连连点头,听到最后觉得精彩,本来是想鼓掌的,可看见林珑的样子,便识趣地放下了手,道:“你很聪明啊,小妹妹。你分析的,大都是对的。我以为你见了我,本会觉得亲切呢,没想到你竟是已经恨毒了我,那我可真是非常意外也非常遗憾了。”
林珑咬牙愤恨道:“我自然是恨你,要不是你,边驿才不会死……”
苏灿摇摇头笑道:“不,实际上边驿一定是会死的。”
林珑又惊又怒道:“什么?”
“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吧。不是因你而起的罪过,而是他在此之前很久就已经存在的必死的威胁。不怪你哦,真的。”苏灿悠悠然道,“边驿这孩子,大概从有记忆开始,身上就已经中了这个蛊哦。对了,至于这场大火,倒确实是我做的,这是我的罪过,是我不可避免的过错。这一点另说——我当时过来的还有一个目的,确实就是带走边驿哦。”
林珑听得云里雾里,困惑道:“什么……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苏灿道:“边驿实际上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他身上的蛊是孟皇后所下,是一个不幸的牺牲品,试验品。我没有想到他的蛊毒这样快就发作了,不得不将他带回去消除些记忆。”
“那为什么,他会伤成这样?”林珑恨恨道,“他险些死了!”
“你是说他胸腔那里的伤吗?”苏灿平淡道,“你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刚才在试图治疗他的时候,又看到了这个伤口,因此觉得是我上次伤他太深,以至于至今都没有恢复吧。实际上,这是他唯一的伤口,是他在中蛊时候的‘契约’——只要蛊不发作,他除此以外的伤口就会不断愈合,因此他才会非常抗打,非常适合,当捕快哦。”
“等一下。”林珑道,“你是说,他当捕快这件事,也是被安排的吗?”
“他从小被训练成为带御器械,只是因为孟皇后的所作所为而让武功废了大半,然后被硬塞到叶朗星身边。他那时候蛊毒发作,我才将他带回去强行撕掉记忆的。有什么疑问吗?啊……”苏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林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恐道:“不可能……边驿是南方人,他是因为从小武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