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那当差也很是尽心。看来是臣当初未能人尽其才!”
“原来如此。”天子收敛笑意。
然后天子双眼微眯道“这一次东征之事,朕已是看了。昨夜也听了宋应昌的奏对,现在朝堂上有的大臣说你有功,也有的说你无功的,都是一派片面之词,朕也不知听谁的,看似忠臣之词,未必没有误国之心。”
“今日朕召卿来,现在只想问卿一句,如今朝廷劳师数万糜饷两百余万,换来一个封贡,若是事成倭国不会再度来犯吗?若是从此止戈,朕算你有功,若是不能止戈,朕算你有罪!”
林延潮道“东征之胜,上仰仗主上圣明,德威所被,下乃李如松,刘綎等将士用命,三军报效皇恩,臣哪有微功可录。但是论及止戈二字,臣不敢保证,有罪于陛下!”
天子一愕,他没料到林延潮如此干脆的承认。
“大军入朝一年多,林卿就给朕如此答复?”
林延潮听天子这句话,殚精竭虑为朝廷用命,就换来天子这句话?天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林延潮勉强笑了笑,然后从袖子拿出了一个奏折道“陛下,这是臣这一次从辽东回京路上所写的御倭方略,若是以后倭情有所变化,可参看此疏!但若论止戈,倭军不复有侵朝之意,臣不敢保证!”
张诚见此从林延潮手中接过奏疏,然后奉上给天子御览。
天子细细读疏,但见其中三千余字,但无论战和攻守都写疏上甚是详尽。
林延潮细道“倭人虽狡诈,但善于学习进取。比起战和之策,其实臣观倭人更窥视于本朝之于风物,之于文化,而倭国之金银也是本朝之所缺。”
“早在宋元时,宋儒与禅宗之学已在倭国风靡,而今倭人更注重实用,本朝可以心学笼络之,以臣料想如传习录之书必可受倭人之欢迎。如此似朝鲜之于理学,将来倭国则之于心学。”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而伐谋倒不如让夷狄仰慕上朝之文化,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以本朝之文章典籍,而易倭人之真金白银,岂非万世之道!”
林延潮说完之后。
天子边看边问问道“依林卿的意思,若倭人学了咱们用以治国安邦如何?”
林延潮道“无论理学,心学之正宗皆在本朝,可谓源远流长,他国如何照搬学来都只是学个皮毛,不得其神,但独树一帜就难以影响了!”
天子将林延潮奏章放在一旁质疑道“你说战和攻守都是小道,但这些才是大道?南北二朝时,南朝无不文化昌盛,但都被北朝灭之,这难道不是殷鉴?”
林延潮道“陛下圣明,武功,文化其实都是小道,真正能让四夷宾服,八方来朝是因我大明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天子没有轻信林延潮之言,而是就着奏疏上的细节一条一条的问了起来。
但见林延潮对答如流,就一条一条的细故都解释得清楚。
天子反复看林延潮,他昨晚也对朝鲜之事问过宋应昌。宋应昌在他眼底已经算是能臣干吏之辈,不过他可以明白有些细处上,宋应昌对自己说得不太明,或者推说不知。
不知是能力之故,还有有所隐瞒。
但与林延潮比起来,林延潮则是知无不言,但凡兵马钱粮每一笔出入开支,用到了哪里,耗损多少都说得清清楚楚。特别如闹饷的南军与争功的北军的军饷明细上,一名南军支取多少,一名北军支取多少,一名步卒分到了多少,一名马卒分到了多少,受伤士卒分到多少,阵亡士卒抚恤多少,一项一项都有明目,说得远比宋应昌更清晰细致。
天子一听林延潮几句话道来,顿时了解了整个局面,整个战事虽千头万绪,但也有眉目。
更难得是林延潮在天子面前也不掩盖一些过失。
比如天子问道请动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