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我本来也是不信,但是这传言,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书经一房的同考官,本要取张居正两个儿子,故而故意将林延潮的卷子压为落卷,怕的是抢了张氏兄弟的头名。”
“岂有此理。”
“这还有王法吗?”
“文章写得好的,反而被落卷。”
这几人顿时都是义愤填膺。
方脸士子道“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位同考官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副主考余大人,去各房筛选落卷时,见一人穿着朱衣坐在一卷堆上。余大人搜卷一看,正见到林延潮的落卷。”
众人听了一并激动道“此乃是朱衣点额啊!”
“是啊,你说这也是神了,欧阳公说朱衣指点之事,竟是真的,看来这林延潮真有文昌庇佑,本是落卷,居也被余大人搜遗捡出。”
一人叹道“会试前,王凤州王大人,就赞其为当世文宗,可传圣人之道,这番会试更得神明庇佑,此乃真文曲星啊!”
林延潮听到这里也是醉了。
一人道“夸张了,说文曲星还太早,要真中了状元,大魁天下才算。”
“这林会元,就算才高八斗,到了殿试就难了,能进个前五就不易了。”
方脸士子道“但这也不容易了,听闻林延潮的卷子被拾遗后,书经的房官,仍要强行将他的卷子罢落,结果惹恼了翰林院那帮的词臣。他们一并保举林延潮的文章,还有人道若将此卷落卷,宁可辞官不作。最后申阁老,余翰林一并发了话,最后将林延潮卷子,定为第一。”
众人听了都是叹道“那些翰林果真各个铁骨,此事若是真的,也是公道自在人心,两位总裁也不是糊涂人,不忍见真正的好文章旁落。”
几人正说话间,就听得里面有响动。
这方脸的举人道“闲话不要说了,一会这董嗣成,徐泰时出来时,我们可得和他们攀攀交情。”
几人都是道“正是。”
说完几人一并站起身来,林延潮他们三人也是站起身子。
不久门帘一开,董嗣成,徐泰时两名士子大步走了出来。
方脸士子这边一并迎上,作了揖。董嗣成,徐泰时两位也是礼数周全的回了礼,丝毫没有世家子弟傲慢的习气。
随着董嗣成,徐泰时出来的,是一名书吏。他手里拿着几份门生帖子,当下问道“请问会元郎到了吗?”
董嗣成,徐泰时本是要走了,这时停下脚步。方脸士子则是一脸惊讶地看向林延潮三人。
但见林延潮上前施礼道“在下正是。”
方脸士子等人,此刻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
书吏见了林延潮笑着道“会魁果真当世俊杰,你的名字已是上抵天听,十七位同考官都在称道你的文章。先进去吧!两位总裁官都等了你一个早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羡慕不已。
林延潮惭愧地道“没料到令大人就等,实在是罪过,只是这几位年兄,他们比我先来,怎敢贸然在前。”
方脸士子等人林延潮如此谦让,都是心生好感,连忙道“会元郎哪里话,你乃是三百贡士之魁,我等岂敢居先。请会元郎先行,切莫让两位总裁久等了。”
书吏听了笑着道“是啊,既然这几位都这么说,会元郎还是先入内吧。”
林延潮向方脸士子等人谢过后,与林世璧,卢义诚一并入帘。
帘后即是官厅,林延潮见官厅居中,申时行与一名老者并排各坐在一张官帽椅。那老者不用猜就是余有丁了。
林延潮当下上前,一旁书吏唱名道“新科会魁侯官林延潮上堂拜见。”
余有丁正在喝茶听了后,笑着对申时行道“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