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跟班”指着万慧来的衣服大呼小叫着。
万慧来看了看她们,艳丽穿着时尚的、中长的皮大衣,“跟班”刚穿了件红色的皮夹克。
“跟班”见万慧来没有出声,更加的放大音量说
“万主任,我这皮夹克就是艳丽老公给我从广州捎回来的?要不,我帮你求求她,也给您捎一件?免得再穿这种出土文物般的衣服!”
万慧来抖了抖白大衣,并没有理会她们。
但万慧来在扣白大衣的扣子时,手指却一直禁不住的颤抖着。
等晚上要下班的时候,科里有人跟万慧来说
“万主任,听说那艳丽是领养的,说是抚松那边一个什么,成了万元户的参农的女儿。您说,这钱这东西怎么还是愿意往这有钱人的口袋里跑!艳丽在咱们科,就是咱院也是最有钱的主了。还又有了这么个万元户的娘家!我真的看不惯那样拉帮结派的狂样儿!”
万慧来一直低着头写着自己桌上的诊病日记,头也没抬,但耳朵里,对同事的话,一个字也没有漏掉。
她不经意似的说了句
“过去,怎么没听说她艳丽是领养的?”
“就是嘛!嫌贫爱富呗!那万元户的爹给她带几件皮大衣,都拿单位来了,正显摆呢!”
后来,艳丽亲生父母的故事,无论是开始创富的榜样般在科里传扬也好,还是到了如今成了衰农也好,万慧来给同事的印象,就是充耳不闻。
然而万慧来的长白山之行,却意外的听说了艳丽亲生父母做为参农的悲喜交加的故事。
那是由于这几年人参价格大幅下跌,艳丽爹因无力偿还债务而破产,自杀未遂的事情说起。
位于长白山腹地、松花江上游的小县城是全国重要的产参基地,可记载的人参历史已达上千年,最早可追溯至唐朝。
艳丽的高祖父出生在清朝年间。
据史料记载,明清两代是人参采挖的高峰期。
特别是明永乐后,国内人参采挖区域从位于中部的太行山区转移到东北的长白山区。
在这一时期,艳丽的祖辈加入了人参采挖的大军。
在一望无际的长白山区,寻找人参就像是大海捞针,采参人一般需花费数月才能找到人参。
这期间,他们要经历大山的重重考验,有些人甚至永远留在了山里。
艳丽的高祖父就是其中的一个。
据同伴说,他在一次上山采参时迷了路就再也没有下山。
然而,悲惨的故事并不能阻止络绎而来的采参人。
每到采挖旺季,村子里的青年男子都要跟着老人去山里采参,只留下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留守家中。
疯狂的采挖使得长白山区的野山参产量日益减少,近乎绝迹。
到1929年,曾经作为人参集中产地的抚松仅输出野山参2834斤。
如今,野山参已被列为国家一类保护植物,严禁挖掘。
不过,早在艳丽的曾祖父那一代,长白山区就已经开始出现人工种植的人参。
人们将不足年限的人参移植到大树下培植,数年后再挖出。
长此以往,这种更省时省力的人参种植方式开始受到追捧,在民间兴起。
1982年,吉林一些人参种植区推出参业生产承包制模式,把参地承包给村民,但需保证一定的产量。
四年后,艳丽的父母承包了人参种植地。
三年后,出现种参高峰后的第一个产参高峰,年产量达到三年前的30多倍。
产量达到高峰,但市场消费还局限于制药企业,市场明显供过于求。
那个时候,艳丽的父亲正在乐滋滋地估量着自家的收成,想着能够大赚一笔。
不多久,村里人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