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拿便发觉异常,那玉佩上刻的东西好像太多了,正常人玉佩不过是刻各种花鸟瑞兽,一块图案而已。这玉佩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刻满了东西,一幅一幅的,像个连环画。
有些是山峰山谷,有些是屋舍楼台,有些像是道路,还有些像鸟兽。
文臻看了一阵,想将东西放回去,结果在盒子底下发现一张纸,纸上写“美玉赠伊人。”
落款是唐羡之的私印。
那个私印盖得非常清晰,鲜红端正。
文臻定定地看着那张纸,这不是唐慕之的东西。
这依旧是唐羡之留给她的礼物。
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将玉佩正正反反,仔细看了良久,放回了盒子里。
然后她拿起那张纸,小心地卷好,在屋外找了根细竹,截了一截竹管,将纸条放进去,收进袖袋。
盒子再次盖上的声音清脆,她关上柜子们,将那个精美的盒子连同玉佩留在了柜子里。
然后她回到床上睡下,盖上先前的大氅,却了无睡意,翻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院子门口有人敲门。
她起身去开门,却是中文德语,亲自抱着被褥,道殿下命他们来帮忙。
宜王府是没有侍女的,以前他所有的事情由护卫和机关来处理,但文臻怎么好意思让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这些活儿,只好接了,谢绝他们要帮忙的请求,回去自己把床铺好,坐在软而暖的床铺上,结果更睡不着了。
辗转很久,天快亮才眯了一会,醒来眼睛一睁,险些吓了一跳。
燕绥正坐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天还没有完全亮,文臻猛一睁眼其实看见的只是一个黑梭梭的影子,好在在她蹦起来之前燕绥已经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醒了?”
也不待她答话,有点懊恼地道“我不过稍稍一动,你便醒了。你这睡眠太过警醒,做人心思不要太重。”
文臻心想我倒不想重呢,可你们谁肯给我减负?
她揉揉眼睛,爬起身,准备去给他做个早饭。看他一身冠带整齐,看样子是要上朝,一般他不上朝的,很明显,这是情势对他很不利,他不上不行了。
她一直呆的闲散职位,虽然品级不低,但还真的没有列入上朝的班次,也没办法跟着去,只好罩上外衣,琢磨着给他做些什么好吃的,好让他精神焕发地去虐人。
结果肩膀被他按住了,听见他道“还早,再睡一觉。瞧你眼睛底下,黑得和食铁兽一样。等睡醒了便唤中文,让他给你备早饭。”
食铁兽便是大熊猫,但文臻的注意点并不在这里,而是——燕绥体贴得令人发指了!
以前她不仅要烧早饭,还要烧好多人的早饭,还要烧经过他钦点的早饭!
他那时可从没想过什么睡早觉的问题,甚至很可能觉得她烧早饭天经地义吧?
嫁了一次别人,就逼出了他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文臻想笑,同时有点心软,本是睡不着的,也并不介意做早餐,但觉得此刻还是接受他的体贴比较好,便就势躺下,被头上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着燕绥。
燕绥坐在床边,本来是想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来着?撞上这双眸子,一时倒忘记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道“睡吧。回来我要吃糯米糍香辣蟹和酸菜鱼。”
文臻懒洋洋嗯了一声,心想一眨眼就原形毕露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更适应这个颐指气使的德行。
忍不住心里呸一口好贱啊好贱。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周谦即将入京述职,殿下你暂时先不要给他举荐哦。”
周谦就是建州刺史,此次乌海事件后算是投身于燕绥门下。
燕绥看她一眼,忽然捏了捏她的鼻子,在文臻吃痛要揍开他之前松手,道“好,我先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