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说了没几句,时辰差不多就到了接亲时间,文臻听见一阵人群喧嚷,有人笑闹着而来,喜娘急忙进来请文臻出去,把红盖头给文臻罩上。
一旁的易人离瞧着,撇了撇嘴。
唐家的几个女人此时才来,按例她们要留在文臻这里陪伴新娘的,但是在文臻这一再铩羽,众人也都情绪不高,各自坐在一边当人肉背景,也没兴趣多看四周。
喜娘和梳妆娘子等都是请的建州当地出名的喜娘,事先查过身份接上船的,和唐家的侍女并不熟悉,唐家的侍女也实在是多,这些喜娘又将注意力都放在文臻身上,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侍女有不对劲的地方。
按说正常娶亲,这时候该是伴娘团堵门,新郎官塞红包念催妆诗。但在船上,又不是正式嘉礼,说好了要从简,这边象征性拦一下门,那边塞进来红包也就行啦。
治中夫人刚象征性把门关上,还留了一条门缝,那边易人离忽然走过去,咔嚓一声将门栓拴上了。
众人“……”
文臻目瞪狗呆地看着,赶紧补救“凭啥这么容易让他进来!红包呢?催妆诗呢!”
众人听着都觉得好笑,见过要念催妆诗的,但那都是新娘的小姐妹闹新郎,新娘子这一天只负责装娇羞,哪有新娘子自己要红包要念催妆诗的?
文臻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八风不动地呵呵傻笑,心里大骂易人离瞎搞,想要把唐羡之绊在这里,为可能混进来的人争取机会,好歹打个招呼啊。
外头也在笑,有人笑道“看样子新娘子将来一定持家有方啊。”
有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耿直地道“唐兄是不是忘记了红包?我可以借给你。记得还就行。”
又有人笑道“司空世子还是省省吧,你将来有得给唐家红包的机会呢。”
那公鸭嗓子嘎地一声,顿时没声了。
外头唐羡之似乎笑了一声,说了句什么,随即便有红包从门缝里递进来,易人离背对众人抢先接了,打开一看居然塞的是银票,他顺手往怀里一揣,细声细气地道“屋子里的夫人小姐们一大堆呢,一个红包怎么够分?”
那个唐家管事的妻子便笑着和文臻道“这姑娘以后才是个持家有方的呢。”
文臻勉强赞同地笑,那边易人离一扭身,咿呀一声以示娇羞,险些生生把她中午的饭给恶心出来。
现在只能庆幸这些唐家侍女是建州这边唐家别业伺候的人,平日里见不着这些唐家人,不然分分钟穿帮。
那边唐羡之好脾气地,接连塞进来好几个红包,易人离接了,却并不分给众人,依旧塞在自己怀里,众人都不差钱,谁也不好意思和她要。
好容易红包满意了,易人离又扭扭捏捏道“催妆诗呢?”
外头唐羡之笑道“我做诗不行,要么便献曲一首吧?”
众人都轰然叫好,里头的夫人小姐们也目光灼灼——唐羡之音律大家名动天下一曲万金,身份又高贵,在场很多人并没有机会听过。
已经听腻了的文臻却生怕他这一曲有猫腻,赶紧大声道“哪能便宜了你,要念诗!”
里外都静了静。
随即又一阵哄堂大笑。
文臻到了此时,脸皮早已稀烂,也无所谓了,随众人一起笑。
一时二层处欢声融融,引得刚刚进入唐家大船的那些普通宾客都探头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