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点头,甜笑“是的呢。不过我倒觉得,沈相像是不舍得解这毒呢。”
沈梦沉依旧低头,语气轻飘飘的,“文姑娘真有意思。”
文臻笑而不语,转身离开,半晌,沈梦沉缓缓抬头,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闪。
有人自长堤上来,一袭红衣,是他的亲信的红门教徒。
“主子,这两人要不要……”
沈梦沉忽然坐了下去,指尖垂下对着湖面,片刻后指尖绽出一滴黑血,湖里的鱼又死了一大批。
那护卫一惊,看向沈梦沉。沈梦沉眉头一挑,笑道“真是厉害。”
“您被下毒了?”
“是啊。”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做过布置,您站的位置也是上风,他们也始终没有能靠近您……”
“谁知道呢。那毒也许在那姑娘第一幅画里,毕竟我舍不得不看;也许在燕绥撕开的第二幅画的纸张里,毕竟他要撕我不能拦;也有可能是那姑娘吹一口画面扬起的灰里,甚至有可能以上三种都是下毒手法,随风潜入,毒我无声……真正的下毒高手,是防不住的。”
“那我们去追杀他们要解药!”
“回来,犯什么蠢呢,那两人给我下毒,也不过是要钳制我,怕我再出手段坑他们。另外也是怕刺杀不成功我不给桑石罢了。现在我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速速派人去尧国华昌王泉港海域处,找一处地形方便的海岛盘踞下来,打扮成海盗,但凡看见华昌郡出海的船只,一律给我拦下来,有什么抢什么,船上的走船人,商人全部杀了,水手都俘虏拉到自己阵营。”
“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看那个文姑娘和那位殿下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明明情深义重一对情侣,为什么她始终不想靠近燕绥?还喜欢揣着手,揣着手……是不想被人把脉吗……”沈梦沉思索了一会,低声嘱咐了那人几句。
人影消失,山石上依旧只剩下沈梦沉一个人,他对着湖面,看着面前的画卷,衣袂同画卷一般猎猎飞舞,画上人因此分外鲜活,仿佛真要跃出纸面,把手伸到他面前一般。
他最终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那可能带毒的画卷,捏紧,纸卷在指掌间微微变形,画中男子眉目也似皱起,唇角依旧带笑,和他此刻神情一般。
喃喃低语,片刻后,散在风中。
“遇见你,想要你,也是老天给我布的毒啊……”
……
“你最后那句什么意思?你要把沈梦沉引到华昌郡去?你暗示他去破坏唐羡之和华昌郡的合作?”
“不出意料的话,沈梦沉是要建国的,建国首要就得有军有财。沈梦沉现在一定会想尽办法搜刮,所以哪怕明知道会被我利用。他也会出手。华昌郡的祖母绿矿想必他肖想已久,只是宝石矿如果没有形成完整的运输买卖,他抢了也不过是一堆石头。可如今唐羡之帮着华昌王海运买卖宝石,那也就到了摘果实的时候了。”
文臻点点头。政治人物的博弈便是如此,没有谁一定占上风,也没有谁一定吃亏,阴谋阳谋,各自利用而已。
沈梦沉和燕绥是一样的人,一边互相帮助各取所需一边找准机会互坑是他们的必然选择。
这么想的时候,文臻忽然觉得有点发冷,搓了搓手,心想那只雪里白狐可千万不要坑到她身上。
不知怎的,她对沈梦沉感觉很奇异,仿佛从他身上能感知到一点熟悉的气息,更多的却又是反感和警惕。
两人回到了柳家,和柳老爷子说了以后王府不会再和柳府为难,便告辞了。柳老爷子十分感激,从他书房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道“里头有几种少见的药草,虽然对公子的病没什么用处,却也十分珍稀难得,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上,还望两位笑纳。”
文臻也便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