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候对老爷子道“老先生,我有一个建议,听不听在您。您年寿已高,应该明白时光如流水,很多事搁着搁着,就会搁成永久的后悔和遗憾。莫如趁一切还来得及挽回时便挽回。莫要让脸面压住了亲情和道理。”
她说完,也不看僵住的柳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身影没入了飞雪之中。
当晚两人投宿在天阳城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比较普通,因为天阳城近日刚刚变乱,很多人逃出城外,很多客栈没营业,只有这家城北的小客栈还开着,文臻燕绥包了其中一个小院子,经过厅堂时,正听见店主在和人口沫横飞地谈去年被一道天上引来的闪电射中眼睛的奇遇,文臻也没在意,和燕绥自进了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心里发愁。
她得准备跑路了。
不然的话,和燕绥同房容易露馅,不同房一样容易露馅,每晚找不同的借口不同房或者在他睡着后睡,燕绥不起疑才怪。
再说慢慢的肚子也就大了,肿么办?难道到时候真的还要再面对一次狗血争执吗?这事始终无法调和,她和燕绥的情分再深,也经不起这样一次次的磋磨。
这几天她找的借口是大姨妈,为了力求逼真效果,她还真暗搓搓在垃圾筐子里塞了点那什么。
但在燕绥眼皮底下跑路也是个技术活,文臻一边思索着一边推开自己的房门,手忽然顿了顿,一顿之外,她还是正常推开了。
灯火和一张美人面同时面向她,一时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发光。但这艳光并不能叫她倾倒,毕竟面前的是一张画皮。
屋子里,沈梦沉竖指于唇,轻轻“嘘”一声,柔声道“文姑娘,可别惊叫,不然咱们俩,孤男寡女的,怕说不清。”
不等文臻回答,他又笑道“也别出手,下一次毒就够了,再下毒的话,以毒攻毒,说不定我第一次的毒也就解了。”
文臻格格一笑,进门,反手把门一关,还上了闩,指了指沈梦沉,道“既然沈相不想半夜和我私会被燕绥发现,那就请不要站在窗前,您的影子看起来可比我招眼多了。”
“啊,没注意,抱歉抱歉。”沈梦沉立即道歉,移到另一边。
“沈相半夜来找我,可有什么急事吗?”
“你猜?”
“和毒想必没关系,毕竟沈相中毒就像吃蚕豆,不带怕的。那么,就是和画有关咯。”
“文姑娘果然灵慧。是这样的,今日您走后,我越瞧这画越喜欢,这画技可谓独步天下,怎能就此错过?”沈梦沉斯斯文文对她一礼,“我想求姑娘帮我再画一幅。可否?”
文臻笑眯眯瞧着他,雪里的白狐狸,甩起了尾巴,真是分不清是雪还是真身呢。
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沈梦沉搓了搓,“行啊。但是,报酬呢?”
沈梦沉温柔地道“桑石剩下那一半……”
文臻盯着他,忽然眼前黄影一闪,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臭气弥漫开来。
文臻猛地捂鼻退后,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愕然。
她怎么也想不到,妖娆浓艳如沈梦沉,竟然也会发射臭弹。
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就算使毒也优雅美味,香气熏人么?
但是随即她就感觉到头皮一紧又一松,啪嗒一声,团成琉璃珠儿的文蛋蛋忽然从她发辫上掉落。
文蛋蛋从未从她头上掉下来过,文臻怕被沈梦沉看见,急忙伸脚一挑,接住文蛋蛋,靴尖一点,文蛋蛋便落入了她的靴袋。
但与此同时,深红狐狸尾巴在她面前闪过绚丽光影,她只觉得手腕上微微一凉,那层蛊皮已经被撕开,然后有更凉的手指轻轻一搭,她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条狐狸!
风停了,沈梦沉站在对面,微微笑。
屋外有风声,刚才那一霎已经惊动了值夜的护卫,日语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