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张守珪(3 / 5)

浇上了石脂,夹烟带火滚将下来,滚到路边时蔑笼刚好被烧破,燃烧着的干草便散落开来,热浪灼灼,浓烟呛人。黑夜中的火光映照出埋伏着的唐军射手的身影,可怜这些忠勇的射手不是被火焰吞噬,就是被暗夜中射来的毒箭射倒。

就在危急时刻,白真陀罗引军杀回,他在山脚下遇到阻截的奚人,大战一场才撕开一条口子撤了回来,此刻见中军被围,白真陀罗忙令手下骑兵改作步兵杀入林中冲击奚人伏兵侧翼。

暂时失利的耻辱让这些唐军士兵忘记了疲劳和恐惧,他们犹如一只只恶狼般借助远处的火光和弓弦的声响摸黑扑向敌军。奚人射手们原本正在射杀火焰照耀处的唐军,却猝不及防身侧密林中扑来的唐军援兵,很多人的眼睛还没有再次适应身后的黑暗,便已经被锋利的横刀砍翻。

邬知义正在指挥人马回撤,怎料不知从哪儿射来一箭正中他的脖颈。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主将中箭,唐军又是一阵大乱,亏得此时赵堪率一队人马赶了上来,他们一面引军回射,一面把邬知义拽上马背奋力突围。

有数队勇悍的唐军发其狠来,冒烟突火冲入密林,奚人见这些身上带着火苗和浓烟的兵士如此泼命,竟也有些胆怯,双方军士纠缠在一起肉搏,各有损伤。

此一战直到天光破晓方歇,围困老哈岭的五万奚人和三万契丹残部见即便如此大费周折才引诱了唐军孤军深入,己方在占尽地利、兵力等优势的条件下却仍难歼灭被围唐军,已不由得暗暗忌惮唐军的战力。

正在此时,密探带回一条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从幽州方向秘密开出的两队唐军正在向老哈岭两翼迂回,意图对奚人实施反包围,这两队唐军由安禄山、史思明二将率领,行迹极为隐秘,若不是一封张守珪发去的密令被人意外截获,后果将不堪设想。

奚人新王李归国大惊,与身边诸头领、长老略一合计,旋即下令全军火速退出老哈岭。他又掏出那封密令递给身边的一个亲兵,耳语交代几句,那人得令去了。即便如此,奚人还是被追来的唐军咬住了尾巴,又损失了不少人马,所幸岭上的唐军不知虚实,亦不敢穷追猛打,李归国等才引大部逃去。

……

打扫战场的军士送来一封被烧去了一角的密函,显是奚人因匆匆逃走而没来得及烧尽,但内容尚能辨认。白真陀罗看信后不由得恼羞成怒,显然,张守珪在密令中授意安、史二将等邬知义与奚人在老哈岭拼个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利,如今平卢军损失了一千余人,两千余匹战马,主将邬知义脖颈上中了一支毒箭,仍不省人事。

他攥着那封密令,不顾左臂上一处刚刚包好的伤口再次因迸开而渗出鲜血,破口大骂“操他娘的老猪狗,老子们拼命,他捡现成的!”如此骂了还不解恨,他的凶残本性大发,下令将俘虏的五百余奚人伤兵统统斩杀,尸体抛在山谷内任野兽啃食……

……

当兵马使邬知义醒来时,他已整整昏迷了两日,白真陀罗、赵堪回禀战报后呈上了那封缴获的军令,邬知义愤然从病榻上坐起,嘶哑着吼道“吾等为国守边,十数年征战不敢卸甲,安能弃吾等之如敝履?好!好!好!张守珪!我若不上本弹劾你,便将这条命白赔给你!”言罢竟血气上涌,引得伤口迸裂,又昏死过去。

……

而张守珪的病势已日渐好转。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但精力却似乎比之前更加旺盛,不过他身边的将校幕僚惊奇的发现如今张令公突然旺盛起来的精力似乎已不用在军务上,而是在那些由胡商奉献的十八名妖媚的胡姬舞娘身上。

一开始人们还只是觉得张令公大病初愈,歌舞娱情一下会对这位老将的身体康复颇有好处,但几个月下来,张守珪身边始终围着那群体态风骚、神态妖媚的尤物,犹如身陷一群色彩斑斓的花蝴蝶的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