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的世界游戏,
混合着存在和假象,
永远傻里傻气的,
把我们也卷了进去!
周樱有一个逝去多年的堂姐,她是大姑家的第二个孩子,在不到二十的芳龄便因突发心脏病陨落。她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后来姑妈又接连生下了一个女儿和儿子。
病是打娘胎就带来的,可惜那时的农村生活水平严重落后,医疗资源匮乏,年幼的堂姐并没有被发现是先天性心脏病,只是偶尔剧烈运动后会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喘不过气,父母只当她体质弱容易疲劳也就没过于在意。随着年纪渐长,心悸和呼吸困难的症状越来越频繁,这才引起了家人的重视,去市里的人民医院检查,鉴定结果是先天性心脏病晚期兼肺动脉高压。又因肺动脉压力值超过最高数值,手术已绝无可能。先不说姑父家凑不出手术的钱,堂姐当时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手术。
“你们带伢崽回去吧,这个病目前是治不了,不开刀可能还能活个一年两年,运气好,再活个三年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一旦开胸,随时都有危险。医生严肃地告知他们。
当时姑妈姑父的心情,周樱不得而知。想必,所有的父母都是会珍惜自己的孩子,不忍失去他们的吧?
是······这样的吧······?
堂姐的名字里有个兰字,周樱总是亲昵地叫她兰姐。周末的时候兰姐偶尔会来她家玩,从姑妈家到她家大概有三四里路,难得来一次,她总会累得气喘吁吁。这也是姑妈不让她轻易出门的原因,许是在家闲得实在无聊,又或是她尤为喜爱这个小她七八岁但无比活泼好动,固执机灵的小妹妹。尽管有父母的严厉警告,但兰姐还是会来看周樱,也会给她带去最爱的猫耳朵和小麻花。
那时,兰姐总是会轻轻地牵住周樱的小手,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聊着天。周樱会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告诉她在学校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或是毫不留情地吐槽父亲在家的专制和对她的体罚。而大部分时间,她总是温柔地看着周樱微笑,静静地听着······
兰姐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这让周樱很是羡慕,她经常会一脸懊恼地揪起自己鬓边卷曲的淡棕色头发,不停地拉扯着,似乎要把这些不听话的卷毛捋直,每每此时,兰姐就会乐不可支地轻轻拉开她的手,温柔地拍她的头,呵呵笑着“哎呀!你莫扯了,扯掉了也扯不直,你这样多好看啊,像个洋娃娃咧!”。
周樱倒是经常听过不少人说她长得像洋鬼子,但却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夸赞的话语。这也许就是她尤为喜爱眼前这位大姐姐的原因吧,温柔娴静,会安静的听她说话,还会给自己带好吃的零嘴。
兰姐的温柔跟母亲不同,母亲说话同样轻声慢语,鲜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但周樱总觉得母亲的那种温柔毫无生气,带着疏离。有时,她语速飞快满腔欢喜地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低头打着毛衣并不看她,偶尔淡淡地‘哦’一声,算是回应。母亲似乎总是在织毛衣。
她感受不到母亲温柔的暖意。而兰姐的温柔,让她感到整颗心都为之温暖,这份短暂的温暖直到多年后周樱忆起,心仍会柔软得一颤。
某天,母亲一脸沉重地对周樱说
“你兰姐死了,心脏病发作死的。”
“哪个兰姐?”周樱一脸茫然。
“还有哪个兰姐?就是你姑父家那个,她不是还找你玩过吗?”
“那时候你还问过她,为什么她的指甲都发黑。”
周樱后来才知道,原来心脏病晚期的病人,指甲会发绀,兰姐当年的指甲就是那般颜色。
“温柔的人啊,愿另一个世界对你慷慨······”。后来每次忆起兰姐,她总会默默地这般祈祷。
爷爷去世后留下的破败老房子后来被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