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留了几分体面。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病入膏肓,实难担起兵部尚书的责任,谢陛下恩泽,愿伽罗圣耀永存!”钱进喜极而泣,当场跪伏在地连叩三个响头,身体似乎恢复了年轻时的状态,脊背挺得笔直。
“听闻钱尚书的小儿子在外务府督办琐碎事宜,记得叫钱一雄吧?既然钱尚书提议颁谕旨,那便由钱一雄亲自颁旨,此事办妥,便是有功!”洛辰脸色缓和了一些,颔首道。
“陛下看重钱一雄,实乃一雄的福气,卑职替犬子谢陛下恩泽!”钱进心中惶恐,明面上却堆满笑容,似有感激涕零之意。
群臣瑟瑟发抖,缩颈低头,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直至洛辰语气和缓,脸色好看了不少,群臣才不再畏缩如鼠,待洛辰象征性的提了提财政税赋的事情,惹群臣商议了一番,许久后洛辰借口困乏,在内侍的服侍下离开大殿,这才退朝,群臣纷纷鱼贯而出离开永曜殿,片刻也不敢逗留。
钱进落在最后,他十分清楚,回府邸这条路便是自己人生的终途,与其感伤、挣扎倒不如为子孙思虑周全,想好未来该如何求存。有一件事他一直未与旁人道,只因说出口便会面临株连全族的风险,此刻也不敢放慢步伐,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想要抓住时机为子孙说说他盘算出来的万全之策。
“将你推到风口浪尖属实是我的过错,可我思来想去,如果非要一人死,也只有你最合适。”身后突兀响起低沉嗓音,将钱进从思绪中拽了出来,回首一瞧,正是吴天谋。
“与你无关,本就是我惹下的前因,这后果只是到了时候罢了。”钱进苦笑着摇摇头,他与吴天谋虽无仇怨,但素来政见不一,吴天谋习惯无为而治,凡事皆与天象吉凶相提并论,而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心智不减当年,仍愿兴兵讨伐,以兵戈镇压匪患,看似为国征战,实则贪图军饷,从中牟利。
“不过即便是你死了也无碍,据我所知,钱尚书私下置办了十数个庭院,还以姑婶叔舅的名义操持了不少产业,想来死后也不愁营生,造福三代是足够了。”吴天谋瞅了心不在焉的钱进一眼,笑了笑道。
“还请吴神相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我一人赴死便罢,莫要累及我的家人。”钱进淡定回应,眼神却好似杀人一般凝视着吴天谋,似是要临死反扑,话语恳切,眼神却杀气凛然。
“此事好办,若你子孙皆顺从于我,唯我心意行事,不但不会追究你的家人,还能以各种名义允以产业,可再福泽三代人。”吴天谋却是不以为然,咂了咂嘴,轻描淡写的提醒了一句,敲打了一番眼前这将死之人。
“此话当真?”钱进笑容收敛,声线都冷了不少。
“我吴天谋可曾说过半句虚言,做过虚头巴脑之事?”吴天谋嗤之以鼻,似是被钱进这问题问的有些恼火。
“既是如此,我便代我家人承诺,往后绝不与吴神相意见相左,以吴神相马首是瞻。”钱进笑了笑,只不过身躯却是卸去了大半力道,这一生往死里谏言,终究是把自己谏死了。
“胡说八道,这天下是伽罗皇帝的天下,怎可以我马首是瞻呢?慎言啊……”吴天谋眯了眯眼,却已心领神会,错开身位,大步流星向前迈步。
“吴神相高见,钱某铭记于心!”钱进沉声应道,话到尾声有些颤抖。
天依旧是晴朗的,可已经失去了颜色,钱进失魂落魄回到钱府,却已见到一宦官双手握持金黄色的谕旨,身旁还有三位婢女端着黑色方盘,其上摆着精美的玉瓶、一匹绸缎以及一把开了刃的短匕,宦官嘴角洋溢笑容,而三位婢女却大有兔死狐悲之感,亦或是真的触景生情了。
“钱尚书,老奴来此贺喜了!陛下听闻钱尚书您身体抱恙,特来命我给你三条路选择,这首选嘛当然是这玉瓶了,其次便是短匕,最后便是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