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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娘子脸儿娇俏、腰肢柔软,老太公活着时爱不释手,死后也时时回魂与她再续鱼水之情。
起初,小娘子是忐忑的,抛开人尸之别,单讲传言里男人死后,血液淤积那活儿不散,又冷又硬似个铁棒。
硬铁搅进肉软,可叫人如何消受?
好在回魂了几趟,她的忐忑便落下了,鼓捣没几下,便软趴趴,跟活着时没甚不同。
这夜,老太公又回来耕耘,小娘子“嗯嗯啊啊”配合着,演唱了一阵,忽的瞧着外头,花容失色。
老太公察觉了异样,兴致大减,怏怏随之望去,顿时火冒三丈。
但见房门半开,门缝里簇着好多双眼睛。
“狗曰的!乃公的墙脚也敢乱听?!”
他气冲冲跳下床榻,踹开房门,正要大骂。
却见着阮家各房阴恻恻聚在门外,神情里全无平日所见的恭敬。
语气临时变软。
“你们……”
话未尽。
一个年轻汉子大步上来,高高扬起手中裹着黄纸的哨棍,二话不说,劈头把他砸回门里。
其余阮家人也噤声不语,取出藏在身后的家伙,跟着一拥而入。
……
祠堂里灯烛昏黄。
阮家人分列站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冷风渗进来摇动灯芯烛火,灯光烛影便在各人脸上明灭游移。
他们一声不吭,沉默得仿佛台上先人的牌位,静静对着祠堂中间一口棺材。
棺材里并不只有老太公。
方才动手时,未免惨叫惊动旁人,阮家人首先捣烂了太公的咽喉口舌,可没想,乱棍捶打一阵,太公竟如泥巴渐渐变形,最后更换了身形与模样,细细看,竟然是那个作法招魂的巫师!
阮家大人惊,四下搜查,又从棺材里找到了老太公的遗体,趁着血气,又把老太公尸体捣烂,省得再有什么东西借尸还魂。
完了,把两团烂肉都放入棺材,抬进了祠堂。
然而,当热血退下大脑,现实紧随着爬上心头。
这一个是鬼王亲点的侍者,一个是窟窿城配下的巫师,打杀了他们容易,却又如何应对鬼神震怒?往后,怕是身卖南洋都成奢求!
若非阮十三那小子撺掇……
阮家各人目光飘忽飘忽,慢慢都落在了阮十三的身上。
阮十三当然晓得自己这帮“兄弟姐妹”的德性。
他轻轻说道:“谁说是咱们杀了他呢?”
他把神情藏在昏暗里。
“钱唐谁不晓得,咱们阮家事亲至孝、事神至诚,窟窿城但有所求,我阮家无不竭尽所有,又怎会大逆不道,毁坏先人尸骨,又殴杀了法师呢?”
“所以……”
…………
钱唐往东有块崖壁,沿岸高耸,底下礁石嶙峋更兼海流湍急,人坠下去,摔在礁石四分五裂,海浪一卷便了无踪影。
故老相传,人若死在海中,魂魄便成番客,再无上岸归家之时。
所以这片海崖便成了某些人被失踪的最好场所。
“三当家的,你莫要怨我。做咱们这一行,跟错了人,踩错了路,就该当死无葬身之地。你家二爷在哪儿?说出来,我放你家小一条活路。”
“曲定春,你个倡妇漏下的烂胎!你以为你坏了规矩,自个儿能落个好下场?!爷爷作了鬼也等着,等着牛理事把你这厮打入窟窿城,日日剥皮拆骨!”
腥咸海风吹拂,曲定春扯住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的发髻,将他悬在崖岸边沿。
“老虎饿急了,哪会管到嘴的肉,是豺狼,还是羔羊。窟窿城只要钱,把你们扫了,我便有钱,也只剩我能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