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浪潮(7 / 10)

地煞七十二变 祭酒 8514 字 3个月前

男人啐了口血水。

这时。

“大郎,大郎!”远远一伴当跑来,大喊着,“找着那厮了。”

曲定春闻言松开发髻,男人咒骂着跌落悬崖,可转眼海浪吞吐,不见声息。

“在哪儿?”

伴当神情古怪。

“城头。”

……

曲定春伫立在城楼下,怔怔望着城头许久。

直到差人们姗姗来迟,七手八脚取下人头串,冲去血迹。

他才在同伴的拥护中回了城,当夜就在春坊河包下了一间大倡馆,召集了散落各坊看场子的兄弟们一同来耍乐。

在各家酒楼订了好酒菜,又请遍了左近的花魁,若有不从,便武力相迫,近来保义团威风大涨,风月人家只好屈从,来日再作计较。

往常,曲定春并不贪享美色,今夜却独占了两个胸脯最鼓囊、脸儿最妩媚的娘子,惹得龙二来争风吃醋,俩醉鬼从堂前撕扯到庭院,最后还是曲定春凭借酒量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

连日荒唐。

某日,天蒙蒙亮,曲定春早早从胭脂堆里爬起来,双股战战,虎狼之药用得太狠,脚踩地上胜似棉花。

胡乱用昨夜残酒醒了醒精神。

没惊动任何人。

独自出了门去。

一路穿街过坊,到了藏在杂巷深处的一间宅子前。

这宅子门内外守着许多壮实汉子,甫一见着曲定春这瘸子,竟个个奔走呼喊、如临大敌。

概因,宅子大门上悬着三个字——“忠胜社”,这里就是死对头牛石的老巢。

“去告诉牛石。”

“曲大在此。”

…………

嘎吱

房门在身后匆匆紧闭。

被丢在地上的曲定春勉力撑起身子。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扔进了冰库,周遭温度低得古怪,仿佛一下从仲秋跨入严冬,可眼下一瞧,却只是间普通厢房。

唯独门窗阖锁格外严实,留一扇窗户微启,漏下一指天光。

凭着这点儿光亮,曲定春才瞧清那据坐堂上、房中唯二之人——上次见他还肥硕丰腴,眼下不过半月已脸颊凹陷,若非双方争斗多年,几能互相指认骨灰,哪里能认出——此人竟是牛石。

牛石身前置有矮桌,桌上有半扇羔羊,自顾自切脍生食津津有味,没理会堂下曲定春一眼。

曲定春不觉怠慢,既是胜者,面目可憎些也无妨。

他努力坐直些,徐徐道:

“马船主、段丐头、许行首……这些个挂上城楼的脑袋,有些人,若非你我这等在街头厮混多年,哪里晓得他们暗中都在为窟窿城做事?这哪是一两个外来强梁能做成的?以往,不是没有过江强龙,不是没有鬼神殒命,但而今那串人头却是头一遭。钱唐要变天了,想来从此,窟窿城不仅要钱,更要索命!我的路走不通了。牛石,你彻底赢了!”

他自嘲一笑,又道。

“牛理事虽得窟窿城青睐,但法王麾下却还有个潮义信。你要与罗振光相争,凭你手下这点人马远远不足。我的兄弟们尽是街头厮混多年的好汉,知规矩,懂情理,若收服定是一大助力,只不过,独我一人碍事罢了。”

说罢。

曲定春把腰杆挺得笔直,又深深伏拜下去。

“曲某今日来任凭处置,只求理事给我保义团弟兄一条活路!”

昏暗阴冷的房间内,回应他的,只有“咔吱咔吱”的咀嚼声。

一颗羊眼球在牛石牙齿间辗转。

汁水四溅。

曲定春忽的有些反胃。

自打被厉鬼逼迫斗狠后